莫辞离开了许临端的地方之后,看到了门口那棵树,树上满是紫色的细碎的花朵,和那天他去接酒店接墨洛温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将“这里”的事情在大脑中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忽然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拿着手机让徐子河给他定了一张机票,去佛罗伦萨的,给的理由是打算再实地考察一下,总归是糊弄了过去。

他去了佛罗伦萨,他记忆里的第三次。

莫辞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去这里的,他当时漫无目的,给徐子河说的时候这个地方忽然撞到了他的脑袋里,伴随着《司汤达综合征》里面y先生的台词,“对,我到佛罗伦萨了,我亲爱的朋友,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不是吗?阳光下天蓝的像是水粉特地调出来的,墙壁色彩鲜艳,百叶窗深绿,屋顶深红,阿诺河的河水晃荡出动人的水波,三面环绕着起伏连绵的山峦,带着些潮湿的风和馥郁的花香,似乎要推着人走进那些艺术的殿堂才足够。”

莫辞去了圣母百花大教堂,从其右侧内的礼拜堂左边走廊进入,走过四百六十三级的阶梯,登上大教堂的屋顶,他曾在这里遇上那双蔚蓝的眼睛,那是他的心上人的眼睛。

但是他这次没有看到,他知道有一束光洒下来,明显的丁达尔效应,配合着湛蓝的天空和彩色玻璃,恍惚间让他呼吸急促,好像染上了司汤达综合征。

再然后他就醒来了,在这里,一醒来,就看到了那双蔚蓝的眼睛,那是他心上人的眼睛。

“我没有去接你的机,我食言了。”

他一边笑一边说,觉得心脏疼痛,又觉得彻底放下心来。

“好吧,看起来你并不像跟我聊更加细节的东西,我猜那大概和你的亲密关系有关。”

“坦白来讲,我唯一不喜欢你的一点就是这个。”莫辞笑了一下,他不太喜欢别人揣度他猜测他的想法还说出来。

“那是因为你很特别,我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直白。”许临端推了下眼镜,“我只是觉得在你面前没必要。毕竟‘那里’的我不就是要让你来审视一下‘这里’的我是什么样子吗?”

莫辞纠正了许临端的用词,“只是满足好奇心,不是审视。”

“一样。”许临端笑了笑,“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区别。如果‘那里’的我真的是我而不是你的大脑填充的幻觉带来的产物的话,我想这没什么区别的。毕竟我说的好奇,本质就是审视。所以,我和他的性格一样吗?”

“等等,”莫辞抬了抬手,却没有接着这两个字继续说,而是皱了皱眉。

“我想你应该发现了,那里的许临端根本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他自己做了另外一个假设却没有说出口,他的假设是,那根本不是你的大脑幻觉,那是——平行的时空。这才是他给你展示那本《天堂的证据》的原因,他不觉得那是大脑的问题,他怀疑那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