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林宇神色慌张地拉开车门,又“砰”地关上,嘴里不停催促:“爸,快走,走,走,走。”

林培文不知为何,但被林宇惨白的脸色吓着了,连忙轰油门:“走去哪儿。”

林宇张着嘴不停喘气,目光平视前方,心情跌宕起伏,三人的话呈乌云盘绕在头顶上:

——“廖哥周末办完退学手续,刚走。”“坐火车走的,买的站票,走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们抢的经济舱,过安检时哭哭啼啼的。”“还能为什么,为情所伤呗……伤害的人廖哥还跟你是同一个学校呢,对了你认识你们学校一个叫林雨的男生吗,就是他让我廖哥流着泪退学去国外的……”

“啊!!!”林宇不敢再想下去了,双手猛地抱住头,嗷儿了一嗓子。

完了,完了,他彻底完了。

廖星河退学了。

廖星河因为这件事竟然退、学、了。

“怎么了。”林培文吓了一跳,担心地问:“儿子?”

林宇心情一落八千丈,活像一株被雷劈了的小树苗。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当年岳母虽然在岳飞背上刺上“精忠报国”,但岳飞最后还不是被奸臣秦桧搞死了,那般悲惨结局和他现在身有“免死金牌”有何两样。

林培文不知儿子受了什么精神打击,冻结的父爱如泄洪一般蹭蹭地爆发出来,三百六十度询问缘由。而此时林宇脑袋嗡嗡直响,完全听不进去只言片语,“廖星河因为他而退学”几个字已经完全将他的思绪蚕食成了空壳。

“儿子,儿子,到学校了。”

林宇恍恍惚惚地听见耳边有人在叫他,意识缓缓回笼。

学校?到学校了?

他慢慢抬起头,脸颊印上了校服袖印。

林培文伸手摸了一下林宇的额头:“发烧了。”

冰冷的手背让林宇一下清醒过来,他眨眨眼,下一秒,手疾眼快地紧紧抓住林培文缩回去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的唤了一声:“爸。”声音颤抖着:“我们回家拿户口本吧,我想改名儿,这名儿和我犯冲。”

实际上是担心人家发小某天找上门来,他好做两手准备,名字一改,从此“林宇”消声觅迹。

刚才一路上他想的非常明白,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自己,迟一步就来不及了。

但林培文解题角度一向刁钻:“你这是在质疑你爸起名水平。”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看我这名儿都被人家误认成女生了,多影响我以后得爱情发展啊。再说了,万一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儿——”林宇说着说着要哭了:“万一我们家又像昨晚那样儿,你负得起这个责吗?你为什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我们绝对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