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生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明显的情绪,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看着林景澄对周绍钧的眉眼进行修饰,最后在周绍钧的嘴上抹上自然的红色。

完成上妆,林景澄理了理周绍钧的寿服才直起腰板对沈郁生说:“可以移床到守堂厅了。”

沈郁生点头,他声音暗哑地道句谢谢,便迈步跟着移床的工作人员往守堂厅走。

阿堂和晓格步子慢了一些,跟在最后面。

阿堂哭得鼻子有些堵,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停下脚步擦下鼻涕,他小声对晓格说:“我怎么觉得生哥这么冷漠?他好朋友去世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晓格瞄了眼沈郁生的背影,冲阿堂摇摇头:“怎么可能没反应?我去殡仪馆后院找他的时候他一边抽烟一边偷哭,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

阿堂和晓格交谈这会儿林景澄和杨妙语正摘着口罩和手套要去洗手,碰巧把他们的对话听进耳朵里。

杨妙语声音极小地说:“沈郁生在后院偷哭,听起来怪可爱的。”

林景澄回头看了眼。

匆匆一瞥,他只看见沈郁生随移床人员向左拐去的侧影。那低头垂眼,嘴唇紧抿的侧脸让他觉得沈郁生是真的很难过,把伤心憋在心里的这个劲儿也很像从前的自己。

之后除了遗体需要补妆以外,林景澄算是彻底结束为周绍钧化妆的工作,也自然而然和沈郁生没有进一步的交集。

但他有听杨妙语说沈郁生这几天不眠不休地为周绍钧料理后事,整晚整晚地守灵不说,还替周绍钧付清所有葬礼上需要的费用。

杨妙语以为林景澄会夸赞沈郁生重情重义,哪知道林景澄开口就是:“你是来殡仪馆工作的,还是来殡仪馆追星的?”

林景澄声音一向温软,哪怕是语气严肃都没有让人害怕的感觉。

所以杨妙语笑嘻嘻地回他:“来工作的,闲暇时间再追星!”

林景澄没空和杨妙语在这瞎掰扯。

今天殡仪馆没有需要化妆的遗体,难得清闲。与其瞎扯,不如回宿舍休息。

他们殡仪馆的宿舍是供入殓师倒班用的,一共六个入殓师,三男三女,倒班的时候和各自对应的搭档一起倒。

为了保证大家的休息,殡仪馆人性化的提供了单人宿舍。房间不大,但环境不错。有时候太累懒得折腾,林景澄会在宿舍连住好几宿。

看林景澄要走,杨妙语问了嘴:“你去哪儿啊?”

“回宿舍睡觉。”

杨妙语“诶?”了一声,问:“一会儿吊唁厅要举办周绍钧的追悼会,你不去看看吗?”

林景澄一向受不了追悼会的场面,摇头说:“不去了。晚上不是还得聚餐吗?我先回去睡一觉,省得晚上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