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只感觉耳边一片嘈杂,脑袋嗡嗡作响,他满脸不可思议:“我是男的,你也是!”

“男人又如何?”言少钱再灌一口酒,他眼尾浮起红晕,已然醉了,“若是想,木兰也可以代父从军。若是想,哀帝也可为董贤割袍断袖。是男是女,又哪里重要?”

沈酌震惊地看着他——这土匪怎么懂这么多?

“不如你便留下吧,”言少钱撇开酒碗,直接对着坛子灌,“我那屋挺宽敞,今晚你就搬过来,如何?”

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羞耻的话,沈酌简直又羞又恼,耳朵都气红了,他也不知从手边摸起了一把谁的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你别过来,走远点!真是不知廉耻!”

他还以为这位大当家与寻常山贼有什么不同,果然还是太高看他了!

言少钱一顿,无奈一摆手:“放下放下,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动不动就要什么……以死明志。活着不好吗?有什么是活着不能解决的?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跟我打一架,别和自己过不去。”

他越靠越近,沈酌头皮一麻,想也没想就把刀尖对准了他:“后退!”

“你要跟我打架吗?”言少钱本就好战,一喝了酒更是克制不住天性,对方这个动作让他误以为是在向他约战。

周围一群醉鬼还在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大当家把压寨夫人压在身下!”

沈酌双手握住刀柄,他也不知道这刀怎么会这么沉,他满头都是冷汗,腿甚至有些抖。

他早该离开的。

这群人早就喝醉了,他应该找个机会赶快开溜!

言少钱伸手拔刀,却忘了刚换的新刀并没有别在腰后,一摸摸了个空。

更不凑巧的是,他脚下踩到一块不知谁吐的骨头,因为醉酒脚步虚浮,居然踉跄了一下。

这一个踉跄,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扎去——

待他稳住身形,便觉得胸口一凉。

他酒瞬间醒了,只看见明晃晃的刀尖已经刺进自己胸口,大量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溢出。

再抬头,是沈酌错愕的脸。

--

言少钱陡然从梦中惊醒。

他一个猛子坐起身,伸手摸了摸胸前——还好,什么都没有。

是梦。

他长舒一口气,心说这被捅一刀的感觉还挺真实,都过去八百年了,还要来梦里骚扰他。

睡在他旁边的沈酌被惊动,也睁开眼:“怎么了?”

言少钱从床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几点了?”

沈酌眯眼看手机:“不到五点。”

“还早,再睡会儿。”

他就要重新躺下,沈酌又问:“到底怎么了?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