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目的地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天色已晚,路上也没什么车。路灯的灯光不断透过玻璃闪进车内,浮光掠影似的连成一排,像某种织就的细网,要从海水深处兜起什么回忆。

姜知味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后排的安全带挂在一边,偶尔反射出路灯的光,他看了看,总觉得像要想起点什么。

这时候余子非突然一脚刹车,姜知味猝不及防,差点整个人嵌进前面的座椅里去,才手忙脚乱地扶住,就听对方“啧”一声:“什么时候修的路,前天我从这儿走还好好的呢。”

前面已经被“前方施工,禁止通行”的牌子拦死了,余子非愤怒地按了两下喇叭,还是只能调头绕远。

这一绕,便绕上了姜知味当年开车走过的那条路。

三年过去,沿路的景致早已改头换面,和记忆中的不大相同了,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一点点从海面之下浮上来。越接近目的地,熟悉的感觉就越明显,好像只缺最后那一根丝线牵引,就能让一切深埋海面下的真相水落石出。

车最终停在路边,四人从车上下来,余子非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希望这个点交警已经下班了,我可不想吃违章停车的罚单——他们警察身上总有一点‘正气’,克我们鬼,每次去交警大队报道,他们好像都对我这斗篷很有意见。”

当然很有意见,因为一披上就不像好人。

姜知味跟着接了句:“杀气也克你们,正气也克你们,阳光和火也克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克的?”

余子非:“所以说我们都过得这么惨了,还有那些个鬼差来混水摸鱼,我容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