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是一对父女,女儿差不多与易沉同岁,看起来恹恹的,抱着书包不说话,她爸在一旁打电话,对面叽叽喳喳地,好像吵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病?医生也不说清楚,我怎么听得懂那些学术语?你别吼我,你不就是不想承认咱们女儿得了精神病吗?人家医生说了,精神方面的病也有好几种,不是所有的都是疯子,能治,懂吗?能治!”女孩的父亲有些激动,将座椅坐的嘎吱响,“哎,我警告你,你不要无理取闹,什么叫都怪我?难道她不是你和我的孩子吗?生她出来难道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什么,你想离婚?我告诉你,不可能,这又不是绝症,离什么婚?”

男人捂着手机,气吼吼地对他女儿说:“囡囡等等爸,你妈又抽风了。”

他一边说一边拎起包风风火火地跑去楼梯间,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你这不就是无理取闹?人家医生都说了没事,你还能比医生懂?什么叫生了个精神病,这都什么时代了,谁没得过病……”

女孩的眼圈围了一圈眼泪,欲坠不坠,易沉听见她小声地说:“我不是精神病……”

易沉戴上耳机,将音乐声开到听不见楼道里的喧嚣,有的时候他倒情愿自己得精神病,也许他爸就会认真地看他一眼。

哪怕陪他一起来医院都行。

他在网吧不眠不休地玩了三天,现在坐在医院的走廊忽生困倦,竟然睡着了。他又梦见那条漆黑的走廊,尽头是抢救她妈妈的急救室,门上的灯亮了,医生走出来对他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