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欲从没进过里屋,小孩时候肯定不让进,长大了也不让。就在祠堂前院里跪过,跪着的时候想不通很多事。

比如,为什么自己生下来就看不出颜色,再比如,天上亮着的是虫子还是星星。

“来人啊!谷子要进祠堂!”沈恺在后面喊,一下喊出好多人来。沈欲回头一看,全是亲戚,包括他的舅舅和舅妈。

“谷子你不能进啊!”舅妈上来拦。

“我去给我姥磕个头,磕个头就走。”沈欲铁了心要去。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他走到祠堂的院门外边突然被好几个人架住了,一步都不让他进。

“你这讨债孩子,进去你爸妈不安!”一个说。

“谷子你回头,不是叔拦着你,你快回头!”另一个说,“你姥确实是喜丧,别误会你嫂子。”

沈欲执意往前,他完全能把这帮老骨头一下子甩下去,过肩摔,抱摔,随便他怎么摔。可这些人他都没法动,也甩不下去,从出生起就野草一样缠他身上,一寸寸将他往后拽。

“我就进去磕个头!”沈欲被半推半搡夹着往外,“我姥都没了,我磕个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