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约摸是错觉，这声音听上去竟含着不少遗憾和不舍。

八个人在特定位置上站定，苏林生趁着全场灯光最黑暗的时候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让你齐步走了。”

邢绍屹抿唇憋着笑，权当没听清：“嗯？”

“没事。”苏林生把视线放在今晚的主角身上，“好好看吧。”

逗人也要分个时机，邢绍屹很清楚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所以也只是点点头，和他一起见证今晚这一时刻属于别人的浪漫。

大屏幕上随着新娘子的出现开始播放两位新人相识相知相爱相恋的动画，苏林生看着他们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暗恋，一时间神情恍惚。

他和邢绍屹曾经也有过这样、试探性的碰撞和模糊不清的暧昧；他们也曾默契无比，不许任何言语便可从眼神里读出对方。

“林生，中午吃什么？”邢绍屹给手下的物理大题写下最后一个答，一边盖笔盖一边问道，“今天中午菜都辣，出去吃吧。”

“行，怎么出去？”苏林生看了眼他的解题过程，不赞成地用手指点点他的倒数第二步，“算错了。”

邢绍屹低头一看，还真是算错了，他轻轻“啧”了一声，拿起笔打算改正过来：“唉，题目都比我有吸引力。”

苏林生看着他算，想都不想就接道：“怎么会？如果不是你做的题也吸引不到我啊。”

这话一出，两人一齐愣了半天，苏林生不自觉地去看邢绍屹，却在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他们不约而同又把头转开了。

像是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禁忌，按捺不住总想去戳一戳，但总是没有勇气戳破，只能在层层枷锁之外反复徘徊，不过这到像是另一种乐趣，窥不见真相，却享受着别样的刺激。

苏林生感觉自己怪怪的，自从上了高中和邢绍屹重逢后就变得怪怪的了。

他是个很不容易有情绪变化的人，但这点在面对邢绍屹的时候似乎没有作用了。

看到邢绍屹跟别人一起玩他会郁闷，看到邢绍屹对别人笑他会不爽……他喜欢邢绍屹跟他黏在一起，一起起床一起回宿舍，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好像所有事情他都想和对方在一起完成，如果有天邢绍屹请假了，他一整天都会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连带着心情都低了三个度。

后来他才明白，这些奇奇怪怪的情绪和状态，统称为“喜欢”。

喜欢和邢绍屹对视时他眼睛里只有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上课时无意间手肘的碰撞；喜欢和他一起吃饭时，两双筷子在一道菜里交错、不分彼此……

再后来，他明白了这种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欢，叫做暗恋。

苏林生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是不是正常的暗恋，他不喜欢未知的、不受掌控的事情。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却因为烦躁的心情，水笔从纤细雪白的指尖滑落，“啪”的一声，在寂静无声的物理课上发出了过于引人注目的动静。

邢绍屹转过头看他，把滚到自己胳膊边的笔拿起来塞回他手里，担心道：“怎么回事？情绪不太对啊。”

闻言苏林生偏着头看向他，若不是估计着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他真怕自己一冲动问出来了。

“没事。”他说，“等一阵子，我适应了就好了。”

邢绍屹皱眉：“适应什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苏林生摇了摇头，心想我是要适应我喜欢你、暗恋你这个事情。

他不愿说，邢绍屹也不多问，苏林生知道他一向尊重他的意愿。

但不知道为什么，苏林生感觉自己不太开心，邢绍屹尊重他、对他的事情没有好奇心这件事让他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