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皎只好自己指出账目中的一个异常开支:“这笔‘火铳火炮返京拆装修整费’,是天圣十八年以前从未有过的,其中除了运送行粮等费用,剩余开支统一转入了兵部帐下,接收官员是兵部左侍郎——周肇昆,这笔开支,每年高达六万两之巨。”

一听见李阁老女婿的名字,燕王立即敏锐地看向账单,神色严肃地呢喃:“你是觉得,这笔火械维修费用是个幌子,其实被周肇昆吞了?有证据么?火械比寻常兵器难养许多,若非每年定期修整,隔三五年就得全部换一批,那可就远不止六万两白银了。”

韩皎立即从账目中翻找出另一张标红的账目,解释道:“齐宁关的火械,从前是在辽东总指挥使司修整的,每一年半查验一次,费用都在一万两以内,除非该年跟鞑靼有过交锋,需要弹药补给,那样最多也才两万两白银开支。”

燕王眼睛一亮,接过韩皎调出的那页账目,仔细查阅,许久,低声道:“有点意思,但这是兵部的事,接管的又是周肇昆,他寻个由头,譬如军备研制改装之类,硬要说多花几万两银子,咱们也拿他没辙。”

“殿下。”韩皎从燕王手里拿回账单,示意他仔细听自己说话:“臣核查这笔开支的目的,不在于证实六万两白银是否用于火械修复,而在于这么一笔巨款,齐宁关是怎么拨出来的。”

燕王被这一句话猛然点醒!

“没错。”燕王看向韩皎:“他们哪来的这么多军费维修火械?每年操备修边的银子,都要向户部讨要,哪来的闲钱孝敬周肇昆?”

“问题就在这里!”韩皎神色笃定道:“六万两白银,约莫等于三千名边关士兵一年的军饷,也就是说,占了赵亮征的新兵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