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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2 / 2)

作品:《小娇娇

没成想这吃人的后宫也能开出最干净的花,还是楚宸元亲手抚养大的。

想嫉妒……都没资格。

她的眸光凝在楚灯那双猫儿似的瞳孔上,有刹那怔神,这双眼跟死去的曹夫人甚是相像,只是曹夫人眼中太多杂念,不及她这般天真。

骊姬心如刀割,嘴边扬起笑,“本宫过来可是打搅了殿下?”

楚灯说了声没有呀,歪着头端量她,倒是个艳丽的美人,就是她的眉眼很深,不太像齐人,和她的美人姐姐有些相类。

小奴们碰了茶水到桌上,楚灯和她面对面坐下,很快有寺人进来摆膳食,楚灯邀她,“骊妃娘娘要不一块用点早食?”

骊姬柔笑着摇头。

楚灯便也没再说什么,自顾用膳。

她们一人吃,一人看,待楚灯吃饱了,骊姬才像回神,极软和道,“本宫没有孩子,一见到殿下就心生喜爱,怨不得陛下如此疼您。”

这话说的怪异,且不说楚灯不是楚宸元的女儿,她看着岁数也不大,能到妃位,自是多得楚宸元宠幸,往后不愁有孩子,何故要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听的楚灯浑身不自在,只能干笑了两声,从果盘里挑了个皮薄肉多的橘子,剥了皮递给骊姬,“娘娘吃橘子。”

哪怕不懂人情世故,她在待人接物上也做的很好,不会叫人生厌。

骊姬抬起眉,温温热热道,“殿下是这宫里第一个待本宫和善的人。”

楚灯滞了滞,不知怎么接话。

“本宫是魏人,”骊姬撕一半橘子放进口中,甘甜沁满口腔。

魏人?

魏人都长这样吗?

楚灯望着她的眉骨和高挺鼻梁,她和美人姐姐相近,是不是说明,美人姐姐也是魏人?

“本宫是魏国新君的从妹2,本宫嫁过来,本就是为两国秦晋友好,可惜……”骊姬说着眼泪润出。

楚灯登时慌张的拿帕子给她擦脸,劝慰道,“娘娘莫伤心了。”

齐魏好与坏她不能说,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同情骊姬,背井离乡远嫁来齐国,如今齐魏不像以前和睦,她在宫里自然要受白眼。

可怜是可怜的。

骊姬微撇过面颊,左半张脸的红肿被楚灯看到,楚灯惊呼,“娘娘的脸!”

骊姬抬手捂住那半张脸,低泣道,“……是、是陛下打的。”

楚灯张着唇,一时懵住。

骊姬忙抹掉泪水,匆促起身道,“怕吵到殿下,这就告辞了。”

“没、没有吵到我,娘娘可以再坐会儿,”楚灯轻声说道。

骊姬面上有欣喜,“殿下不嫌我是个魏人?”

楚灯说,“不嫌啊。”

这有什么好嫌的。

骊姬试着问她,“那殿下会想嫁一个魏人夫君吗?”

这个问题将楚灯难住了,她身在齐国,以后要真嫁人,应该嫁的也是齐人,除非和亲去魏国,现在齐弱魏强,她要是去和亲,铁定过得还不如骊姬。

骊姬瞧她犯难,心底有了计较,她这性子纯善,不像是能和废太子私相授受,大约是受了废太子蒙蔽。

显贞皇后的女儿,楚宸元是把她当女儿宠,还是拿她追思显贞皇后,都无所谓,她和废太子狎昵,废太子为人凶狠残忍,竟能任她纠缠,废太子看在她的面上,即使以后回了魏国,也不会对齐国动兵。

这深宫最难藏的就是秘密,她要帮他们掩护,待到他们情深时。

明嘉公主和楚宸元永远只能是叔侄。

骊姬心神放松,擦擦脸恢复平和,“殿下瞧着没睡好,本宫不便打扰您,您歇息吧。”

她顿了顿,又说,“本宫今日来看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及。”

楚灯傻傻的奥着,就看她搭着宫婢的手,飞快出了金华殿。

楚灯侧头问秋娘,“真的不跟皇叔说吗?”

秋娘面色冷淡,“没什么可说的,陛下厌恶魏人,您要是再提及她,没准陛下还得给她两个耳光。”

楚灯恍惚起来,“皇叔何时如此暴戾了?”

秋娘哑住嗓音,在她这里,楚宸元永远是个好叔叔,可是她们这些下人都明了,那不过是假象。

楚宸元疯魔起来的时候,像只从阴间爬出来的恶鬼。

——

连着三日,多多和益善都偷偷跑去铜雀楼附近窥伺,没见着什么坏人,只有寺人来送饭,送的饭比猪食还不如,楚灯知晓后,叫小奴们暗地送饭去,倒没让封渊陵再挨过饿。

三日后,楚灯终于能出金华殿了,她这三日吃了睡、睡了吃,功课落下了不少,到去鸣鹤堂听课,老夫子拷问她,她磕磕绊绊乱答,挨了老夫子好一顿批,老夫子还罚她抄写《女戒》三遍。

下午停课后,楚灯闷闷不乐出了鸣鹤堂,正见廊下站着一人,修身玉立,冲她露三分笑,“殿下又挨骂了。”

楚灯羞窘道,“让从兄见笑了。”

对面男子便是她的从兄崔子直,先皇夫妇离世后,崔家一度想举家避世,但楚宸元几次相留,他们才罢了避世的心,只是族中为官子弟皆任的偏职,不愿再搅朝堂浑水,崔子直现今也仅仅任了谒者仆射3的虚职,平日里闲散时间多,能在前庭朝堂进出。

崔子直抿嘴笑了笑,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纸包,“清河王临走前说殿下爱吃外面的零嘴,叫臣给您买,臣买了些龟苓膏,不知您爱不爱吃。”

楚灯凑到纸包前,低头瞅了瞅,又嗅了嗅,鼻子俏皮的动着,神态灵动的很。

崔子直两眼微微笑弯,解释道,“听说殿下夜里睡得不安稳,这龟苓膏有助眠的功效,殿下睡前半个时辰吃,会睡得很香甜。”

“真的呀!”

楚灯房当即接了纸包,脆脆的跟他道谢,“多谢从兄为我着想,我会好好吃完的。”

……即便这龟苓膏闻着味道平淡,但她也会努力吃掉的,吃不掉就给美人姐姐,美人姐姐前几天深夜遭人毒打,定心有戚戚,有这龟苓膏正好能安抚他。

崔子直抿着唇浅笑。

“从兄,我的柜子被铁锁锁住,钥匙弄丢了,你有办法打开它么?”楚灯扯了个谎,美人姐姐四肢上的铁锁她一定要解开,要不然会磨坏美人姐姐细嫩的皮肤。

这种事也不是崔子直的专长,“我回去问问人。”

楚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从兄了。”

崔子直犹豫片刻,低声跟她道,“陛下多疑,殿下以后不要再跟陛下提清河王。”

楚灯的眼睫颤了颤,难过的喃喃着,“为什么呀?”

崔子直没说话,目送着她走出了学堂。

——

这天夜里,楚灯如约进了铜雀楼。

封渊陵三日将养下来,身体恢复的很好,楚灯过来时,他盘坐在褥子上,把玩着一只鎏金蝴蝶簪,簪子的顶端尖锐,他的手指抵在顶端,眨眼就见鲜血渗出。

倒是把杀人利器,若下回楚宸元再来他这里发疯,他就用这簪子抵在他的喉咙上,只要他敢叫唤,就穿破他的喉管,送他入地府。

楚灯慌忙跑近,攥住他的指尖一口包住,想将血止住。

温温的潮萦绕在他手指上,封渊陵霎时僵硬,极速抽出手,别着脸不看她,“用不着做到如此程度。”

“簪子锋利,姐姐不要拿手里玩,”楚灯说他。

封渊陵嗯了一下,将簪子收了起来。

楚灯仰着头看他脸,在他的鼻梁和眉眼上流连,良晌问他,“姐姐,你是魏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