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陆清远的脸上隐隐有些欣喜。

沈孟庄轻叹一声,沉声道:“如你所言,人若能够不老不死,的确不用经历生死离别。万物永生,看起来的确是天伦之乐。”

“可是。”

沈孟庄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虽隐隐有几分悲痛,却无比坚定。

“百年后呢?千年后呢?人人不老不死,万物不息不灭。人愈来愈多,地愈来愈少,资源枯竭,难以维持生计,到最后只会沦落到人吃人的下场。生老病死,兴衰更替,乃是天道。若强行违背天道,只会适得其反。

我曾修,我曾问过那些道长,既然不老不死不是一件好事,为何他们还要执着于修成不死之身。你猜他们是如何回答的?”

“如何?”

陆清远盯着沈孟庄,竟忘了眨眼。他的目光深深地陷在沈孟庄的一颦一笑中,无法自拔。

沈孟庄轻笑一声,抿了一口酒,从容道:“拿苍玄派来说,我听说过的苍玄派众人,心之所向,绝非一人之平和立世,他们所求,乃是天下之道、为人之道。所谓天下之道,物尽其用,顺其自然。所谓为人之道,上善若水,无愧本心。真正的极乐之境,真正的天下大同,乃是无我,而非简单的不死不灭。”

陆清远忽而轻笑一声,戏谑道:“我也是苍玄派的人,但我可不懂天下之道、为人之道。我所求,只有一人。”

沈孟庄迎上陆清远炙热的目光,周身的寒意都被这如火的眼神驱散。仿佛他整个人、整颗心都要被融化。

脸上悄然浮现一丝滚烫的绯红,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饮酒,无奈地笑道:“你这就叫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