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在渐渐冰封,渐渐下沉。

从近神山回来,冷山岚一如往常,批阅密件,处理暗境诸门派之事。

她依旧是受人敬仰的冷凰,依旧是暗境的希望。

直到这日,一位常常跟在钟颜身后的小师弟再也忍不下去,不顾礼仪冲进大殿中,站在案桌前仰头直视冷山岚,问道:“我敬你救百姓于水火,此心不改。但抛开大义,有一事我实在无法置之不理。今日来,我不是你的下属,我只以师弟的身份,来替师兄问一句。”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师兄的。”

冷山岚放下手里的密件,缓缓抬头看向身前愤怒的师弟,神色依旧冷静不改分毫,如一滩死水不惊波澜。

她问道:“重要吗?”

师弟眼中的怒气更甚,愤然道:“他死了,回不来了。”

冷山岚依旧冷静地看他,仿佛一座冰冷的石像,低声道:“可惜了。”

“可惜?”

师弟对这个回答惊诧得无以复加,他师兄的情意,他师兄的舍身守护,竟然只是可惜?

“你对他,就只有可惜?他对你如何,你难道没有任何察觉吗?你、你……”

师弟气得浑身发颤,搜寻满肚子的话来指责冷山岚的不近人情。可是当他迎上身前人冷若冰霜的目光,突然之间,所有的愤怒、惊诧、不甘,统统一泻千里。

师兄不值得。他心想。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责问这个冷酷无情的人。

她是冷凰,是世人的希望,如此而已。

“是我冒犯,请冷凰恕罪,属下自行去禁室领罚。”

师弟朝冷山岚拱手作揖,随后退下。

空旷的大殿内,青烟凛冽。

冷山岚望着徐徐升空的烟雾,眼神缥缈深邃,总觉得心脏的地方隐隐作痛,是伤势还未痊愈吗?

她看着逐渐消散的烟,眼神渐渐茫然。

近神山内,风回深谷,冷风在耳边不停地回荡。

陆清远与三首岐婴一前一后,警惕地走在死寂的小路上。

天际乌鸦嘶叫,血蝙蝠在空中盘飞,似乎在为主人驱赶厌烦的乌鸦。

黑云压山,一股迫人的浓重气氛裹挟着这对君臣。

只闻一声凄厉唳,声影袭心,如一条蛇张开血口咬了一口心脏。三首岐婴捂着胸口,额前冷汗直出。

愈往里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三首岐婴突然头晕脑胀,耳边聒噪,似冷风呼啸,又似有谁在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