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重霜黝黑的眼瞳望着路听琴,不去看手臂划开的道子。

他不用看,也知道伤口变成了什么样子。

几天前,练剑误伤下,他发现了自己异常的愈合速度,躲在太初峰的寒潭旁边,在确定无人的角落,一次次就着月色,划开自己的手臂。

弟子佩剑的寒光下,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怪物。

看着血液,以人类不该有的速度涌动着愈合,恐惧着,想起路听琴说过的话。

路听琴弯身,握住重霜的手腕,专注地看起彻底愈合的伤口。

他的手指轻轻一碰,结痂掉落,手臂上留有一道明显的白色痕迹。但这道痕迹也在迅速浅淡,不出一会,整个手臂,光洁如新。

“有其他感觉吗?”路听琴问道。

重霜没法马上回答。他的呼吸暂停在路听琴冰凉的手,握住手腕的一刻。脖颈、全身,一下子染上热度,衬得路听琴莹白如玉的手指分外冰冷。

路听琴感受到这温度,心中不安。

“你的热度不对。有痛感吗,胸口闷吗?”

“没有……”

路听琴举起重霜的手贴近自己的左耳,倾听血液流转的路径。按压手臂的表层,确认脉搏跳动的速度。而后,指甲顺着手背、手腕的骨骼,判断皮肤的硬度。

路听琴感觉手下的皮肤越来越烫。仿佛他的指尖每按住一下,重霜就要颤抖一下似的。

“重霜,你在害怕?”

重霜仓皇看向路听琴。他突然意识到,他见过路听琴类似的动作。虽然方式不太一样……可能有针、有鞭,但本质上在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月色迷蒙,仙人握住他的手,古井无波。

闭上眼,缓缓再睁开。

浅色的瞳孔,像覆盖上一层冷漠的坚冰,虚无地看向重霜。仿佛透过他,在看向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师尊?”

重霜喃喃。

路听琴的眼眸一向冰冷,过往的试验中,时不常会这样,如看死物般注视他。他一向以为,这是路听琴憎恨、厌倦的意思。

然而此时,路听琴言语平和,结合之前的动作,这是在……看他的经络?

“噤声。”路听琴皱眉道。“你心跳太快,让它静一点,我要看不清了。”

“是,是……”

重霜艰难地控制起来。越去想,心脏就越不听劝,几乎要抽空所有的血液,让大脑窒息。

路听琴无语地绕过激烈动弹,象征心脏运转的红色光亮,仔细观察重霜身体内力量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