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霜应是,颔首之际,见到路听琴拿着的袋子,瞳孔一缩,故作轻松地俯身。

“师尊手里拿着什么?”

路听琴扶着书架,挪到书桌前,不想说话。

重霜像个移动的火折子,路听琴见到他的脸,就感到压下去的病状瞬间爆发出来,一下子头晕脑胀。地砖的寒意浸得身子发冷,颅内嗡嗡隆隆,每一下呼吸都灼热得惹人烦躁。

他缓了缓难受的感觉,抓着乾坤袋,想回到内室。

重霜跨步,单薄的、刚刚到路听琴肩膀的身子,挡在回去的路上。

“师尊,你忘了吗?”

重霜扯了扯嘴角,轻声道。

“又怎么了。”路听琴困倦地提起精神。

“师尊贵人多忘事……”重霜冰凉的手,缓缓抚上左下肋骨,揪住衣衫。

“年前,师尊拿了我东西,后来我问师尊要过。你当时……给我丢了点碎渣,其他的,用袋子找不到了来搪塞。我看现在,师尊手里已经找回了乾坤袋。劳烦东西,是不是能还我?”

路听琴反应迟缓地回顾了一下重霜的话。

“还你什么?”

重霜幽深的视线,停驻在路听琴攥住乾坤袋的手上。

“师尊何必明知故问。”

路听琴空着的手按在额角。掌心发热,额头是汗,不知哪个更难受。

还有这一出。

坠月仙尊没事不可能拿徒弟的东西……重霜指的,不会是那个吧。

“有话之后说,今天就此为止。”路听琴淡淡道。

重霜堵在他离开的路上,没有移动的意思。

月光透过书房的窗,洒满路听琴披散的长发,照不亮少年背光的脸。

重霜盯着袋子,神情挣扎、犹豫,而后归于深沉的阴郁。

“……师尊既然不愿,我便自己拿好了。”

他突然伸手,像一只利落的鹰隼,从高处俯冲,抓向路听琴手中的袋子。

路听琴凭本能往后一错,脚步不稳,扶住圈椅的椅背。

“重霜!”他厉声道。

高热的红晕,攀上路听琴苍白的脸。冰冷如霜的眸子笼着一层朦胧的雾气。他虚弱地呼吸,整个人好似融化了外层坚不可摧的冰,露出内里清脆的玉石。

重霜听着路听琴不稳的呼吸,眼中渐渐发烫。

归元诀在体内汩汩运转,绕过大小周天。

仿佛旧日重现,只不过角色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