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蹲了下去，他的腿几乎已经无法支撑他过于沉重的身体，即使他已经堪称瘦骨嶙峋。他颤抖着手，摸了摸五条鹤的脉搏——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跳动了。

死掉了，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掉了。血已经停止了流动，但是从心脏的部位，也就是左前胸，一直到身下，那纯白无暇的颜色都已经被红色弄脏了。

伏黑惠头一次这么讨厌红色。

“讨厌吗？愤怒吗？那就来吧。”一个熟悉的，让人厌恶的声音响起，就在伏黑惠的身后，伏黑惠转过身去，正对上那一双血一样红的眼睛。

是五条悟。他的头发已经完全的变成黑色了，双眼也变得血红，穿着一身莫名其妙的红色衣服，如果硬要比喻的话，有那么点像电视剧里的女式和服。

五条悟提起裙摆，在伏黑惠面前转了一圈：“看呆了吗？老师我是不是穿女装也超——好看的？那么，惠酱，作为老师我蜕变的祭品，干脆一点自我了断如何？”

鹤丸国永差点诈尸：我们说好的台词不是这个样子啊你个混蛋！

什么嘛，是五条悟啊。

伏黑惠平静了下来。那家伙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但是唯独有一点，伏黑惠是从来都不会怀疑的，那就是「五条悟是个好人」这件事。

“蜕变是指，从此抛弃掉男性的身份，作为女性生活下去吗？”伏黑惠轻柔地问道，“那个东西，切掉了吗？如果没有，需要我帮忙吗，五条老师？”

伏黑惠的眼神一直向下，看向了五条悟那个晋江不让写但是我非要写的地方。

五条悟忍不住□□一凉：“当然是……没有啦。惠你平时都在想些什么肮脏的东西啊！脑子不干净的人可不是合格的咒术师的。”

“眼睛里的是家入老师上次买的美瞳吧？”伏黑惠自顾自地说道，“「六眼」上戴着那种东西不会难受吗？”

这么一说，五条悟的确觉得眼睛里怪怪的。虽然谨慎地用无限隔离了美瞳和角膜，但是，果然，他还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墨镜党啊。眼睛里面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六眼都在超级大声地抗议了。

“什么嘛，结果惠完全没感到惊吓吗？”

伏黑惠叹了口气，疲惫地说：“完全没有。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诶诶诶？”五条悟指着他自己，“明白了我为了摆脱过去杀掉鹤同学并且计划杀掉你这回事？”

“明白了你又在抽风这件事。”伏黑惠一脸冷漠地说。

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大人了。五条同学绝对是被逼迫的吧？毕竟他一看就是那种靠谱的社会精英的样子……

“完全失败了。”五条悟怏怏地蹲了下去，苦恼地垂下头，整个人宛如一个淋了雨的品种猫一样。“所以绝对是惠的问题，因为惠和我太熟悉了，要是换成悠仁或者是钉崎什么的，绝对会是另外一个结果的。”

伏黑惠没有管五条悟的自怨自艾。说到底这家伙只是一个可恶的大人而已。

“可以起来了吗，五条同学？”伏黑惠看向躺在地上的鹤丸国永。

毫无反应。

“起床了哦，鹤同学。”五条悟蹲下去，拉长声音喊道，“太阳公公已经开始晒屁屁了呢，再不起来，五条老师就要对懒惰的鹤同学进行爱的教育啦？”

没有反应。

“诶？”五条悟睁大了眼睛，“鹤同学？”

不……不对劲。之前「五条鹤」的胸口是没有被刺破的，他们也曾经讨论过这个漏洞会不会被伏黑惠发现，但是现在……五条悟伸出手去，摸了摸「五条鹤」的胸口，破碎的外衣、里衣，血肉模糊的皮肉……

真真正正的，是被人捅了一刀的样子！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五条鹤」确确实实已经死掉了！

五条悟瞳孔地震。

怎么回事？真的……真的有人会在咒术高专杀人吗？是诅咒师还是咒灵？天元的结界是什么时候被攻破的？还是说高专里面有敌人的内应？内应是谁？敌人是谁？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面，五条悟想了很多，但是最终，他也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了碰鹤丸国永的胸口，被刀刺穿的地方。

“……你倒是给我留点死亡信息啊。”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