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萝卜地变成了高低不平的坟群。

秦长落有些奇怪,这百十来尸体,原是琢磨着,不得花个三五日,才得以全部安葬,哪成想,这般快。

银衣人与他并肩而站,看着多一半的坟头都是自己帮他弄好的,有些得意。

“我还是不觉得累?”秦长落实在不解,“也不困?不饿?”

“嗯,怕是十天都不会觉得饿了。”银衣人又摸了摸腰侧,目光停在俏公子的唇上。

薄而有形,红而不艳。

腰间余温似乎还未散尽,软唇接触带来的阵阵快意,流连忘返。似是有些呼吸急促,他深喘一口,浅浅笑起。

秦长落转了个身,目光裹着迷茫。

“还要继续往前走,去寻大命之人吗?我如此命格,终是会害人,还是,哪也不去了好,孤独终老最合适。”

“寻人?”银衣人跟着缓慢行走的秦长落,琢磨:命格不好,怪不得你一直说这些被杀死的道士是你克死的,万一不是你命格导致的呢?大命之人又是什么人?

秦长落心里沉的不像话,回到了知无观。抬头看着那匾,沾着血,刺眼扼心。

昨日里的香火缭绕,众人生机。今日,空无一人,徒有燃烬的香灰,和无数烛火轻晃。

“就让我,留在这里,为无辜逝去的性命,诵经,忏悔。”当然,留下来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道观灶房有粮食!

秦长落踏进大门,却不知应该把脚落在何处,凝固的血液更加刺目。

银衣人看着道观内血溅四方,不由得皱了皱眉:人族如此好斗,这等惨景,他见了太多了。

他又打量俏公子,见他神情落寞,有些怜悯。抬手想要将他额前乱发拢上一拢,又觉不妥。自己隐着身,不好吓着他。但是若突然现身,也应该会吓到他。

他放下手:得找个机会,与你相识。

银衣人看着终是踏进道观的俏公子,并没有跟上去,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腾起,飞向西方。

得先回龙族繁临洞,跟叔父打声招呼。

银衣人隐匿于白云之上,化作龙身。玉色暖黄,鳞片柔光,极速飞驰。

秦长落看着空荡荡的道观,陷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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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留不得!”

秦长落出生的那一刻,其母难产身亡,其父看了他一眼,一口唾沫没有咽下,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