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偲点了点头,“好,那老奴这就命人去回复。正好下月浮荒之巅的饮鹿宴与之冲突,就直接推拒了吧。”

“……等等。”

付偲正要走,闻言赶紧转回来,问:“君上还有吩咐?”

“你方才说饮鹿宴?”

“是啊。”付偲说到这个,絮絮叨叨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吹捧主子的机会,睁着胡扯,“饮鹿宴一年一次,都是不过二十五岁的少年才可参加的。虽然都是各国各宗门的优苗翘楚,但说到底也只是群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搅和在一块玩罢了。像君上您这般身份显赫、卓绝拔萃的人,就犹如擎天巨擘,往那一站就是鹤立鸡群高不可攀啊,旁人都得被您滔天贯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简直没有心思办什么宴席了。所以这个活动,您从来都是不去的。”

“……”

闵韶习惯性的忽略了付偲,双手交叠,沉吟了片刻,面无表情道:“告诉尧国国君,就说我已经接了饮鹿宴的请帖,改日再同他相约吧。你去准备一下,过几日动身前往浮荒之巅。”

“哎,这就是了!”付偲反应极快的一拍大腿。

要不怎么说付偲这个人乃是狗腿中的一绝!

这事换做别人,就算不觉得尴尬,也早该好奇问问他今年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但付偲不仅不问,还脸色都不带变的,想也不想立马改了口风:“君上平易近人,不矜不伐,老奴一把年纪了,都从未见过比您还谦恭低调的人!虞阳有您这样的国君,定是祖上积德,今后前程似锦啊……老奴领命,这就下去命人准备。”

付偲拍完这通马屁就走了。

闵韶揉了揉太阳穴,略感烦躁,起身走向窗边静静站着。没来得及打理的衣襟微敞着,拾起窗棂上一瓣桃花捏在指尖揉搓。

那张冷峻的脸上,此时情绪难以化开,冷锋似的剑眉微蹙着,盯着揉皱的花瓣,似有所思。

……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虞阳并无异状,但闵韶每日醒过来,仍会叫来付偲问上一遍年月。万幸的是,诡异的事情没再发生,得到的答案都是同一年。

不过他有时难免还会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甚至有时一天之中无论付偲怎么告诉,他都要往祭灵殿跑上三五回,确定里面真的空空荡荡才得以安心,在这件事上执着得可怕。

日子顺着一天天往下过,终于到了饮鹿宴这日。

近千年来,浮荒之巅始终在五州当中威望最高,毋庸置疑是天下宗门之首,山下石道绵延百里,恢弘壮阔。每到饮鹿宴这日,定然车马如织,成千上万的子弟接踵而至,赶往山上赴宴。

在修真界,宗门与国家之间并不相冲突,地位无从比较。

宗门负责修仙问道,而各国则负责凡尘俗事。有的宗门会参涉国家政事,帮扶朝堂,也有的宗门只一心修道除魔,不理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