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怀虚虽然可恨,但他的话里,疑点重重,值得深究。”

“怀虚才说完这句话的那天下午,我就把这件事告诉顾渊了。”林信抱着手,“你若是因为这句话对他起了疑心,怕他杀了我,大可不必。我清楚得很,他对我下不了手。”

他倒是自信得很。

胡容道:“除了顾仙君会不会向你下手之外,怀虚的话里还有很多疑点。他为何说顾仙君与他一样?是他二人修的功法相似,怀虚要杀妻证道,所以他觉得顾仙君也会如此。还是说,他们修习的功法,原本就是要养一个人在身边……”

林信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住口。”

四目相对的时候,胡容却唤道:“殿下。”

那是很早之前在人间的称呼,胡容也很久都没有这么喊过他了。

林信虽然不记得他,对这个称呼还是有些触动。

胡容见他没有说话,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不曾挟私报复,我不过是想替殿下查清事情真相。”

林信看看他,抿了抿唇角,放轻了语气:“此事我早已知晓,不劳烦你帮我了,你就此收手,不要再查。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走了,我约了顾渊守岁。”

胡容一时情急,隔着衣袖,抓起他的手腕:“仙君就不想知道,我这一年来,查到了些什么。”

林信没有说话,抽出自己的手,却回头看他。

“殿下从前说过,殿下对那时在人间的事情都记不清了。”胡容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殿下为何会不记得在人界的事情?”

原来他是要说这个,林信只当他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拧了拧眉,道:“三百多年了,我不记得也很寻常。”

“可是我有时也不记得;我兄长,在初初遇见仙君的时候,也没有将仙君认出来。”胡容定定地看着他,“是谁让当时的人都忘记了这些事情?他想让我们都忘记什么?我们是不是都忘记了什么人?”

“你是想说,顾仙君三百年前也在越国或者吴国?”

“是。”胡容点点头,“顾仙君当时在吴国皇宫中。”

“是你的推测,还是你有证据?”

胡容道:“魔界有一位鹤亭,鹤小公子,仙君应当认得他。”

“是,我认得他,算是朋友。”林信点头,“他说我在越国时,他还是一只鹤,停在宫墙上,等我喂食。”

“我这一年来,寻觅当时曾在吴国皇宫中的妖魔。正巧寻见鹤亭,他与我说,他当时在仙君身边,见过顾仙君。”胡容停了停,“后来他在魔宫之中,再遇见仙君,还因为仙君不记得顾仙君,高兴了好一阵子。”

“你是说,让我们忘记越国种种的人,独独遗漏了当时还不能化成人形的鹤亭。”

“是。”

“你还想说,我与顾仙君有旧。在我还是亡国皇帝的时候,我就认识他。”

胡容正色地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