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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2 / 2)

作品:《谢相

刘藻倒没在意,她取悦谢相时,谢相身上可不止一处红痕,只是有一种隐秘的欢喜在心间蔓延开。

倒是谢漪,没敢多看,只一眼,便生硬地将目光转开了。

进了些吃食,刘藻便在院中走动,大半月没行走,腿脚都不听使唤起来,她慢慢地迈着步子,直百来步,方觉得踏在地上时踏实了些。

谢漪原是坐在廊下看她,为她调了盏蜜水,等她走累了来饮。但长门宫来人了。太后派了人来,谢漪少不得应对。

她没打断刘藻,悄没声息地去了偏殿,原来是太后欲往甘泉宫住上数月,特来请皇帝准许。

刘藻走了数圈,回头寻谢漪时,发现她不见了,有些奇怪,怎么一转眼就看不到人影了。又见胡敖还在,便令他上前,问道:“谢相何处去了?”

宫中人尽皆知,陛下口中的谢相,并不对应官职,而是一种亲近之称。她从即位就这么称呼巩侯,如今她卸任了相位,她却总是改不了口,久而久之,也就不改了。胡敖闻她问踪迹,恭恭敬敬地回道:“太后遣了人来,君侯往偏殿见去了。”

刘藻一蹙眉,语气就不大好:“你怎不与我说一声。”

胡敖如今不在她手下讨生活,胆子大了,轻易不惧她了,客气而不失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君侯不曾吩咐,臣听君侯的。”

刘藻竟挑不出他的不是来,脸色沉了沉,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既然是谢相的人,本来就该只听她的。

她想着就稍稍舒展了脸色,又想起昨日的事,四下看了看,问:“有一宫娥,常在朕身边侍奉的,昨日扶朕去沐浴的那个,在何处?”

胡敖眉心一跳,再无神气,觑着她的脸色,斟酌着道:“君侯罚了她二十杖。”

刘藻闻言,显出不悦来:“只二十杖?”

胡敖又挤出一句:“罚去了浣衣坊。”

刘藻稍稍满意了些,但尤有不足,只顾忌着谢漪已罚过了,不好违背她的意思,沉声道:“她倒走运。”又与胡敖吩咐道:“你好生管束宫人,朕与谢相身边,容不下钻营惑上之辈。”

胡敖忙称是,想了想,又道:“那罪奴高喊陛下喜欢她,宫中许多人都听到了。”

刘藻一听,不敢置信道:“谢相也知道了?”

“君侯亲耳所闻。”

刘藻大怒,顾不上旁的,道:“攀诬主上,再罚二十杖。”

不等胡敖应答,便拂袖而去。走出两步,想到谢相为她调的蜜水还没喝,又返身回来,端起矮几上的耳杯,一饮而尽。

这些宫人在她面前老老实实的,怎么到了谢相跟前,就敢这般胡言乱语,必是这些狗东西囿于禁内,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识过谢相的手段。

刘藻忍着怒意往偏殿去,半道儿遇上了掖庭令。掖庭令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官,二人皆捧了高高的一堆竹简。遇上皇帝,三人忙俯身作揖:“臣请陛下大安。”

刘藻便停了停步子,看了眼高高的竹简,问道:“此何物也?”

掖庭令答:“是修缮宫室所需支出的条目,臣列出来,请巩侯过目。”

刘藻一听,原就有的怒意,烧得更旺了。她且没表露出来,抬了抬下颔,示意那两堆竹简,淡淡道:“这等琐事,怎么还要劳烦谢相?”

掖庭令听出她话中的不悦,忙解释道:“宫室破败,多年未修,一直搁着总归不妥。臣三年前曾请示过陛下,陛下忙于朝政,无心理会,此事便一直搁置。今有了巩侯,宫中有了管事之人,臣自然是请示巩侯。”

刘藻点了下头,怒意已漫上她的双眸,连同语气也冷了下来:“往后有这琐事,去寻胡敖,勿扰谢相。”

掖庭令不解,众人皆以为陛下敬重巩侯,宫中又只她一人,自然是以宫务相托,所谓宫务,说白了便是寻常人家的家务,家务自然是由主母掌管的,怎么陛下又要夺了巩侯的权。

刘藻一见他的神色,便知是误会了,她不得不掩下怒意,与他解释明白。未央宫宫人数万,若底下领会错了她的意思,从而轻视谢相,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便不好了。

她缓下声,仔仔细细地说:“谢相的本事,不能耗费在这等琐碎费时的事上,从今往后,宫中除祭祀之事由谢相主持,其余都寻胡敖,胡敖管不了的,再来禀朕。”

掖庭令这下明白了。

掖庭令一走,刘藻也不忙着去寻谢漪了。也怪她思虑不周,从前未央宫于她而言不过一住处,没什么值得留意的,故而宫室破败就破败,宫人懈怠也无妨,只要别犯到她面前,她都懒得管。

但如今不一样了,这数月来,她品味出了些家的味道,就像小时候,跟着外祖母居住在那座宅邸中一样,不在乎贵重,不在乎大小,只在于身边有关怀她,她也关怀的人。

可她竟忘了,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总要有人管,她不爱沾手,底下之人自然会去寻谢相。

刘藻往宣室,寻出几名文官,又择善珠算能管账的,另置一官署,由胡敖主管,专治宫中琐事。她速度快,一个下午就把官署的雏形定了下来,能用了。但这官署作何名,任用的官员又是何阶,共几人,官署设在何处等等细碎事还得再议。刘藻便交由内侍省与丞相去慢慢商议。

她忙完了这事,天就黑了,回到寝殿,谢漪见她回来,还问她:“出了何事,陛下匆匆往宣室?”

她还不知,刘藻便没细说,她忙了下一午,有些头疼,躺到榻上,要谢漪给她揉揉。

“身上还弱着,政事便先搁一搁,总是身子要紧。”谢漪一面帮她揉,一面劝她。刘藻好好地答应了,睁开眼睛,看了看谢漪,见她的眼中全是关切,容色间满是温柔,有些不开心了,转了个身,环住谢漪的腰:“我们都这么难了,怎么还总有人来添堵。”

她说的是那宫娥当众宣称她喜欢她的事。

谢相肯定不信,但她听了多少会难受。

她虽说的没头没尾,谢漪怎么会听不明白,换了个姿势,让她躺得舒服些,温声道:“不管他们。”

刘藻点了点头,又抱紧了她,道:“你也别管他们,我心里就容得下你,旁人谁都不行!”虽然谢相没与她提此事,应当是打算就这么揭过去算了,但她知道了,就一定要笃定地表明心意,不能当做不知道。

谢漪笑了笑,摸摸她以示赞许,点了点头:“嗯。”

刘藻在她的手心蹭了蹭,觉得真舒服,但见她只是嗯,就没别话了,又有点不满足,抬起头来,看着她,问:“你也是吧?你心里也只容得下我吧?”

虽然知晓答案,可她还是想听谢漪亲口跟她说一遍。

第134章

谢漪竟也不嫌她烦,一个字一个字,耐心与她道:“我心中只容得下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