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作品:《谢相》“如何陈设自是待来日此殿有主,主人自择之,岂有此时令臣来看的道理?”谢漪婉拒道。
有宫人上前,将方才净手的清水端走。刘藻听谢漪婉拒,也不气馁,继续劝说:“到那时岂不是迟了?朕信得过谢相,谢相不必推辞。”
“怎会迟了?”谢漪笑道,择定人选,而后行六礼,期间少说得三月,太卜还需占吉凶,定良辰,殿中陈设哪里就这般急了?
竟然糊弄不过。谢相这般镇定自若,使得刘藻词穷,她召谢相来,一同布置椒房殿,本就是女儿家羞涩的小心思,眼下一再为人所拒,不禁有些羞恼,两颊鼓了鼓,道:“纵使来得及,现下看看也无妨,卿不要拒朕。”
谢漪沉吟不语。
刘藻又忐忑,又生气,她都这么霸道了,谢相竟还不应她。她干脆站起身,走出两步,指着身前空地道:“朕看此处置一屏风为佳。”
她说罢,等了等,谢漪仍未开口。刘藻大是气馁,心道,也是,谢相要做权臣,哪有心思与她这小皇帝来布置椒房殿。她这么一想,心头像是被戳了一下,戳出心头血来,刺刺的疼。
“陛下之意甚雅,屏风当以山水为面。”谢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刘藻顿觉惊喜,她回头,便见谢漪笑吟吟地望着她。她眉眼的笑意,如春花恬淡温暖,刘藻抿了抿唇,也跟着笑了笑,方才的忐忑沮丧全数散去,点头道:“正是。”
谢漪暗道,到底还是孩子,这几日在朝中,见陛下言行,处处老练精明,逼得梁集步步退让,谁知私下依旧是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谢漪也跟着站起身来,随着刘藻,在殿中指点了一番,她每说一件,身后便有宦官执笔记下,刘藻除起先那扇屏风,之后便不大出主意,只听着谢漪喜欢什么。
谢漪总觉陛下的性子当不会做没来由之事,她想起那日陛下醉酒,与她吐露有了意中人,不免猜测是否与那人有关,陛下兴许是欲先将椒房殿摆设好了,好讨那人欢心。
这么一想,谢漪就有些不悦,不知是哪家小郎,这般娇气,陛下处处为那人着想,来日怕要受委屈。
刘藻不知谢漪所想,高高兴兴的,待殿中都指点过一遍,顿时心满意足。这是照谢相心思摆布,将来谢相一定会喜欢的。
谢漪原是不满,又见刘藻欢欣的眼眸,那不满便消散了去。陛下欢喜便好,其余倒也不那么要紧。
至日暮,二人方自殿中出来。谢漪见无事,便先告退,又嘱咐刘藻,手中伤不可沾水,这几日需格外留意。
刘藻听她关心的言语,心中早已喜不自胜,面上还得镇定颔首:“朕知晓,谢卿有心。”
谢漪微微一笑,又看了眼椒房殿,方转身而去。
刘藻目送她离去,一直等她背影消失,方收回目光,往宣室殿去。
谢漪一去,刘藻又复沉着,她至宣室,便与胡敖道:“将朕与谢相久驻椒房之事,宣扬出去。”
未央宫甚大,刘藻管不到角角落落,那众多宫人之中有多少耳目,她也暂抽不出功夫去理会,但她身边之人,皆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帝党。
她已不似一年前,每日去了何处,行了几步,都会为人所知。若不有意宣扬,大臣们要闻知消息怕是得等上好几日。
胡敖心知陛下心有成算,应了声诺,便下去落实此事。
隔日,请立皇夫之声又起,大臣们只以为陛下往椒房,是以此显露急切之心,召谢相,怕是二人谈了些什么。
梁集刚将这声势压下去,谁知皇帝往椒房殿一行,大臣们又开始叫嚷,顿时大为焦灼,不得不入宫请示太后。
太后也奇怪,小皇帝对谢漪那般沉迷,一五分相似的宫人都使她手足无措,怎会着急立皇夫?
她寻不出缘由,便亲至宣室询问。
太后与皇帝并不怎么见面。二人只差了五岁,并非母女,更无深厚之情。时时见面,也是尴尬。故而太后已有月余不曾见过刘藻。
她这回来,再见刘藻,心中便是一叹。小皇帝成长太快了。往日还有些青涩,如今再见,已是稳重从容,喜怒之色,收放自如。
她见了太后,先是淡淡一笑,而后起身迎道:“太后怎来了?”
太后收起心思,道:“来看看陛下。”
刘藻让了让,将她迎至宝座,自己则退坐一旁,又令宫人皆退下。
屏退宫人,便是有话要说,此番是太后来寻她,有话要说,也是太后,而非她。她却径直令人退下,可见胸有成竹,占据了主动。
果然,殿门一合,刘藻便笑问:“太后寻朕,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