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根(1 / 2)
作品:《我信了你的邪!》命根
母子二人聊了得有个把时辰,中间被打断了两回,一回是宁楚克吩咐给胤禟炖的汤好了,底下奴才趁热送来;二回就是给七斤换尿布。
等聊得差不多了,宜妃又去看了七斤,只要想到这孙女是胤禟怀的胤禟生的,她就没法不喜欢。
本来,小格格模样就俊,再带一层滤镜看她,搁宜妃眼里就跟天上的小仙童一样。
她坐上软轿还说呢:“前头听嬷嬷说老九这闺女模样好,本宫信了,却没想到是这样好。”
王嬷嬷赶紧恭维说:“那可不!贝勒爷那相貌在皇子里头也是一等一的,福晋更不用说……他二人结合在一起,生阿哥必定俊逸非凡,生格格自当貌若天仙。”
这话听着是挺舒心,舒心之余,宜妃就回忆起过去种种来。
从前年冬天上清泉寺起,仔细想想宁楚克冒充的胤禟的确露出过许多马脚,都让她扯各种由头圆过去了,又因为她自信满满的态度,竟然没有任何人怀疑。
说来也容易懂,同胤禟最为亲密的唯有二人,一是她这个做额娘的,二是胤誐,他俩都被糊弄过去了别人自不用提。
再加上胤禟原就是时常犯病的那种,疯起来啥事都干得出,许多不对劲全用这点解释过去了。
如今想来,宁楚克当真能耐,猛地从闺阁挪到宫廷这个战场都能稳得住,明明没学过四书五经还能淡定从容的去上书房,还有一开始那些别扭的言行举止……宜妃失笑。
只能说她阿玛额娘对不起她,给她生错了性别,假使她是男儿身,那才是蛟龙入海,怕是能成就一番大事。
这两年,宁楚克给胤禟找了不少事,同时也帮他解决了许多麻烦。
要不是前年那一出,老九恐怕还同老八搅和在一起,看他从前忽悠老九干的那些事宜妃就知道这厮简单不了,恐怕是有大抱负的,跟他站边迟早身陷泥淖。
爷们总喜欢说道理,女人家就不同,经常凭感觉做事,胤禟说宁楚克乍一过来就感觉胤禩不是个好东西,任他怎么说,都不同胤禩多做接触,那时胤禟深感无奈,还想着等交换回来了要好好同八哥修补关系,结果没等到交换回来的那天,就出了挖墙脚的事。
只能说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两年,有得有失。
当日,宜妃总在琢磨这些,她脑子里塞得满满的,到半夜都睡不着,倒是阿哥所这头,胤禟狠狠松了口气,心想往后再遇上事至少不用瞎编说法去忽悠额娘。
洗三过后,日子又平顺起来,宁楚克每日都要去那屋陪胤禟聊聊,宜妃也变着法送东西过来,对正在受苦的胤禟十分关心。
这些关心并不能抵消他吃的苦受的罪,起先因为涨奶他想了很多法子,实在没办法了就将屋里伺候的统统轰出去,抱了七斤来想亲自喂她,这样虽然缓解了涨奶的难受,但闺女过于壮实,吃奶贼有劲,喂她真不轻松。
又因为宁楚克底子好,怀胎十月养得也好。
涨奶是其一,还有坐月子的种种规矩,哪怕在全年最热这一季临盆,嬷嬷还怕他见风,又轻易不让下床,更别说沐浴……胤禟起先让别的事情分了心,等其他问题都解决了,他就闹起来。
起先屈从了一日,之后他就不干了,非要下地来活动,不说每天沐浴,至少隔一日要洗上一回。
富贵人家生完修养四五十天的也有,胤禟满打满算搁床上待了五六日,之后就逐渐恢复到正常情况,宁楚克因为不懂这些,一贯是顺着胤禟,怎么舒服怎么来。
倒是曹嬷嬷,特地给翊坤宫传了话,宜妃知道大热天坐月子难受,她没敢强拘着,而是请了太医来切脉,问太医提前下地有多大妨碍。
太医来得正好,不仅让胤禟忽悠着帮衬了他几句,并且还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胤禟鼓起勇气问说咋的会有这么多奶水,咋样才能给它断了。
太医拿了他的膳食胆子,扫过一遍,而后恍然大悟。
这单子里头有好几道汤羹,是挺滋补,同时也有催奶之效,他斟酌过后应说:“福晋所求之事,喝几副药就能解决,但是臣不推荐。
顶好是改一改膳食单子,循序渐进的来。”
身体是宁楚克的,如今胤禟用着总得替她爱惜,为这种事喝药伤身,道理他懂。
慢慢来是要吃一段时间的苦头,可临盆之痛他都忍过来了,再忍忍总能熬出头。
……
他放平心态过了几日,感觉基本已经从怀孕生孩子的阴影里走出来,夫妻二人再次同房,那一晚平平顺顺,晨起发现,他回来了!
他终于又一次回来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胤禟一度因为男生女相而苦恼,幼时还厌烦过自己过于精巧的长相,如今看来却亲切无比,宁楚克听到身边有动静,咕哝着问这是什么时辰,刚咕哝完她就不敢置信的睁开眼,她朝身边一看,就看见神清气爽的胤禟。
“福晋昨个儿说什么来着?
再有几日皇阿玛要去木兰行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宁楚克本来还惊讶呢,听到这话就瘪瘪嘴,委屈上了。
是啊,从康熙二十多年起,几乎年年秋天都要行围,主要是给八旗勇士一个演习的机会,顺便呢也给皇室子弟一个消遣的空间。
总闷在京中实在无聊,骑一骑马,打一打猎,活动活动筋骨挺好。
也看看儿子们过去这一年有没有荒废骑射。
皇帝出京,总归要留太子监国,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互相之间还是有猜疑的,哪怕感情再深,后手总归要留,今年康熙点了老五老八留京协助太子,同时特别关照了能够动摇京城局势的几位重臣,其中之一就是宁楚克她阿玛崇礼。
将几个关键人物安排好以后,康熙才回过头来看儿子们。
除去老四恨不得日夜埋首户部,其他儿子都挺愿意随行,能不能去还是得看康熙的意思。
康熙生怕老四为户部大小事务过劳死,首当其冲点了他的名,到老九这边他没直接吩咐下去,反而问说:“你不是最疼你福晋,你福晋方才替你生完七斤你就要出远门?”
宁楚克也觉得胤禟生完她就撒手不管有过河拆桥之嫌,说难听点就是渣男做派。
她就是舍不得这次出去浪的机会。
嫁了人之后,要出门比从前更难,她又说不好何时会同胤禟换回去,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既如此,咋舍得放弃?
宁楚克有一身好武艺,并且喜欢骑射,她心痒得很。
因为想去,就变着法找说法来给自己洗脑。
先告诉自己说胤禟身子骨好着呢,看他连坐月子都省了;又说胤禟那就是阿哥所里的地头蛇,留他一人也出不了事;再说现在额娘也知道前因后果了,一定会多多照拂;并且,就现在这样她出去躲躲说不准还自在些,能方便胤禟喂奶;最重要的是,虽然说围猎年年有,天知道明年后年大后年又有什么状况,有机会就要把握住,别等错过了再来后悔……
胡思乱想了一通,她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说法,说自己都喜当爹了,当爹的总归要给闺女做个好榜样,叫闺女知道她阿玛多了不得!她这回准备得相当充分,一定能猎到最大的彩头,力压老大成为今年秋狝的魁首。
“我计划猎几张虎皮回来,给皇阿玛额娘和我福晋分一分,也往七斤的摇篮里铺上一张,叫她舒舒服服过冬。”
康熙:……
你说啥?
你说你是这么计划的?
还准备猎几大张虎皮?
你当猛虎跟狍子野狼一样不值钱?
像猛虎这样的,一片山林时常只得一对,一公一母,你还指望它成群?
它要是当真成群了,去一队人也是送菜。
再想想胤禟那蹩脚的骑射,连福晋都打不过的水平,康熙觉得自己也挺傻,还准备和他解释猛虎是山林一霸是独居的这个事情。
解释什么呢?
他能有那么好命遇上虎?
遇上了并且情况不利的时候总归有侍卫去填虎口,他骑马就跑出不了事。
围猎时总是这样的,总有人帮着背箭筒,也有人等着抬猎物。
……
宁楚克费了些口舌,总归把事情揽下来了,头一晚她还在说呢,让胤禟安心在阿哥所里等着,等她满载而归。
因为胤禟的表情过于怨念,宁楚克嘴上跟抹了蜜似的,甜言蜜语不要钱就为哄他。
好不容易他俩说好了,睡了一夜,起来就是这种状况,胤禟第一反应是欣慰,他可算熬过来了,回到了自个儿的身体里面。
紧接着就是幸灾乐祸,宁楚克昨晚是怎么忽悠他的,他照样忽悠了回去。
“爷虽然没福晋那么能耐,总能给你猎几张狼皮狐狸皮,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好生照看七斤。”
“你别说,从前爷真没觉得行围有多大意思,在房里闷一段时间再有这种机会就感觉真好,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胤禟说着,就把宁楚克往自个儿怀里揽,满心感动道,“还是福晋心疼我。”
这……是报应吧。
还说老天爷心疼她,舍不得她受苦受累,恕宁楚克没觉察出来,她觉得照这个套路就是谁嘴贱谁倒霉。
胤禟说生孩子宛若解大手,然后他就“解了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