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作品:《(综)武侠世界正在闹鬼

九月十四,夜。

月亮高悬在夜空,已经近乎正圆了。

天幕纯黑,三垣星光拱卫着明月,让本来深邃的夜空多了几分璀璨。

这样的夜色,心情好时便觉得淡泊;心情不好会觉得冷寂。

顾西风这时候说不上来是好心情还是坏心情,他只是躺在一间屋子的房顶上赏月,不想睡觉也不想动弹。

秋夜是有些凉的,但是他感觉不到,内力流转于经脉散发着温热,被微风吹拂反而觉得极其舒适。

他都不想动弹,可惜还有事情要忙,他只是偷片刻清闲。

这里是城东,是以清正廉洁著称的御史大夫李大人的府上。

夜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白茫茫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渐渐裹挟了整个宅院。

顾西风放空双眼和大脑,他觉得自己见鬼的能力又有所升级。

上一刻还是满院白雾,下一秒他就看到院内飘散着许多淡白色的亡魂。

陷入沉睡的主人不曾发觉客人偷偷起来。

清瘦的方士小心整理好衣冠,穿着打扮的整整齐齐的才开门出去。他肩上搭着一只浅青色的褡裢,左手里拿着一只白幡,右手持着罗盘。

这是个清瘦又仪态翩翩的中年男人,他一走动,满院的雾气和亡魂也随之而动。等他出了门,弥漫满院的雾气已经缩小到他身侧一尺的距离,前前后后的围裹着他。

明晃晃的一个人,就突然消失在街头巷尾。

既没有雾气,也没有人。

只有顾西风看的到,人还在那里,只是那许多淡白色的亡魂被压缩的浓稠反而变得透明,化作一个巨大的茧子将他围绕起来。

只是在外人眼里,看不见这些亡魂,自然也就看不见被亡魂包裹的他。

顾西风悄悄跟了上。

这本不是他今天的目的,但是他觉得这件事才应该更为重要。

越胡尘和木拓依然住在那座顾西风他们一起租赁的小院里。

夜已深,本该去休息的人却没有休息。

一灯如豆,一张小桌,两个人,安静的等着。

事实上安静的只是越胡尘,木拓坐如针毡的动来动去,在他的怀里,大祭司给他的那块碧玉滚烫的几乎要烧起来。

气氛实在有些冷,木拓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几次都放弃了。

清静的小院,不知何时变得更加安静,连动物发出的细碎的杂音都听不见了。

越胡尘面前的罗盘指针疯狂的转动起来,他心里道了一声:终于来了。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一片白雾涌进小院,将院子堵得严严实实。木拓朝窗外望去,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似乎又能看到很多人,影影绰绰的。

越胡尘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但没出去。

南王府的越先生清瘦矍铄的身形在院中显露出来,他十拿九稳的走进来仔细的看了越胡尘的脸好一会儿。

越胡尘语气平淡的说道:“你看什么?”

越先生把折扇在手中敲了敲,轻笑道:“原来你还真的不记得我了。”

越胡尘道:“你是谁?”

越先生道:“你姓越,我也姓越,你叫越胡尘,我以前也叫这个名字,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越胡尘冷冰冰的回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我记得你以前挺闹腾的性子,如今也越来越像他了。”越先生微笑着说道。“我是你的师兄,我们的师父喜欢给弟子们取一样的名字。”

越胡尘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问道:“你说我们是同一个师门的师兄弟?”

他看了看年近四十余岁的越先生,再看看自己,觉得如果他说是自己的师叔辈的人还比较可信。

越先生道:“我们的师父从来只收一个徒弟,当他看上新的弟子就会把旧的逐出师门,我不算大师兄,你也不是小师弟。”

越胡尘奇怪道:“那我们的师父岂不是年纪很大了。”

越先生把双手背在身后神秘一笑:“并不,事实上他一直都很年轻,活得就像个神仙。”

上一次这两人见面还是顾西风和花满楼遇险,越胡尘去救被对方埋伏追杀,如今深夜再见又怎么可能只是聊些闲话。

越胡尘道:“师兄今日前来怕不是要和我叙旧的。”

越先生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的,我来找师弟借点东西。”

越胡尘道:“借什么?”

越先生往门口退了两步,他晃动手中的白幡,那浓重的雾气就一股脑地往门里涌进来。

但是越胡尘早都给屋子里做了准备,白色的雾气翻滚着就是进不来,像撞上了一块软泥。

越胡尘站在原地,不紧不慢的说道:“师兄还没说想要找我借什么东西?”

越先生眯了眯眼,轻笑道:“等我拿到了自然就会告诉你。”

他将手中的白幡在地上顿了三下,白幡瞬间变得漆黑。他身后那些白雾也如同被染了墨,变得黑暗而阴森。越胡尘和木拓的眼里白茫茫如被雾气笼罩的小院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鲜血肆流,残肢横陈,点点磷火附着于其上,诡异的闪烁着光。越先生背后的鬼影从虚幻变得真实。

那些东西,蓬头垢面、瞪目长舌、浑身泛着青黑,尖利的指抓漆黑中染着血红。

木拓只看小院突然起了雾,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大半夜的走进来,还是刚刚看到这一地惨烈的景象。他瞬间被惊得后退了一步,撞到了什么。

顾西风伸手扶了他一把,自己抱着刀匣上前两步。

“越先生?”顾西风问道。

越先生的脸色不太好,好像顾西风出现在这里令他特别意外。

他往后再退了一步,已经踩到了门槛。

顾西风当然不会让他走,他拔刀像他劈去,越先生在门槛处顿了一下,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拦住了,但是顾西风的刀已经停不下来了,朴实无华的刀裹挟着湛蓝色的刀气砍到了越先生的身上。

什么都没发生,他好像只是砍中了一个幻影。

越先生不见了,满院恶鬼似乎失去了控制,往里面扑进来。它们撕咬着看不见的阻碍,越胡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木拓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影,顾西风拔出两把刀,刀气不吝啬的释放出来。湛蓝色的刀气沾染到那些厉鬼就如同点燃了火把,瞬间变成烈焰一般灼烧起来。

恶鬼发出惨烈的嘶吼,看不见的声波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三个人同时觉得脑袋一木。

越胡尘差点维持不住结界,只有木拓感觉好一些,只是他怀里的玉佩滚烫的热度似乎变得淡了些。

顾西风身处结界之外,被煞气厉鬼所包围一个失神就被一只利爪拽住了手腕。顾西风回过神来,反手一刀砍断了那只泛青的鬼爪,刀气化作火焰烧掉了鬼体,却没伤及自己,只是他的袖子被煞气腐蚀变烂,一个发黑的手印印在他的手腕处。

顾西风知道他的内功克制厉鬼的缘由很可能是因为他满级的方士身份,这种手段从一开始的时灵时不灵已经变得渐渐稳定,有新亭侯在手的顾西风本不畏惧这些所谓的厉鬼恶鬼,杀鬼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看的躲在暗中的越先生一阵心疼。

他神色晦暗的看着渐渐褪色的幡杖,多年积攒的厉鬼被顾西风一阵斩杀已经越来越少,被刀罡烈火烧成灰烬的厉鬼即使有再多的煞气补养也无法恢复。越先生知道这样下去今夜他要做的事情必然无法达成,他把黑幡立在地上招呼了几缕煞气缠住,自己从肩上的褡裢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坛。

瓷坛很小,一只手就可以端住。

他心疼的揭开盖子,瓷坛里立刻冒出几缕嫣红色的烟雾。这几缕烟雾在他施法下缓缓融入幡杖,本来有些褪去的黑色就被血色补满,淡红色的烟雾融进了煞气,变得比鲜血更鲜艳。

小院中的雾气也染上了颜色,透出一股暧昧的粉红色。但是这种颜色很淡,顾西风完全没觉得有异。

越胡尘本该注意到,但是随着这几缕烟雾融进幡杖,啃食结界的厉鬼突然变得更厉害了,阴煞之气化为血煞,鬼爪轻易地撕裂结界。他和木拓忙于应付,跟本顾不上其他。

越先生又从褡裢中取出一张符纸,对着它念了几句咒语,符纸就轻飘飘往房子相反的方向飘去。院中的厉鬼似有所察觉,受牵引似的往那边缓缓地移动,顾西风和这些厉鬼打斗,渐渐离得远了。

越胡尘的结界终于被厉鬼撕咬破开,他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软绵绵的要倒下却被木拓搀扶起来。越先生看着往远处追赶似乎忘记这边的顾西风有些得意的笑了,他驱使着剩下的厉鬼去攻击木拓,但是这些才啃食过越胡尘结界的厉鬼猛地发胀。他下意识的觉察到不对,但是根本来不及,那些厉鬼全部都如胀气的气球一般爆开,残躯断肢、血肉横飞。

越胡尘和木拓被这些气劲冲击的一震,原本重伤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