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开始微微地颤抖。

他的手像是会呼吸一样，以一种逐渐放缓的频率在颤抖着。

他的头发凌乱地遮挡在额前，镜头恰好无法拍到他的面部全貌。但是却刚好能够聚焦到周森的那双手上，那手的位置和刘德华的面部是能够在同一个画面里的。

沈惜雨在周森松手的时候，就预感观察出了周森这临时表演的用意。

没错，现在的这部分表演是周森临场表现的时候加的。

原本剧本里他应该直接从刘德华的身上起来。

刘德华似乎也入了戏，没有在乎周森到底有没有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身体难受。

似乎这么多年被自己隐藏、自我欺骗、积压的痛苦情绪都在这个时候一点一点地慢慢喷涌而出。刘德华的神态表演，单单摘录出来，都足以封神。

可在他神态之前，却是周森的那一双手。

耿爽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短发，瞪大了双眼认真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双手。

那双手，满目疮痍，沟壑纵横，看见的时候能够从那双手上看到它主人所经历过的那么多苦难。

“他的手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呼吸。”

耿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第一次见到能够把镜头特写推到手上，给一双手这么长达数秒的镜头。

但她实实在在地从那双手上感觉到了一种情绪，一种情感。她觉得观众此刻就算看不到周森的脸，也能够在看到这双手的时候，自己脑补完全。

那双手在松开刘德华领口，悬空低垂的时候，以一种剧烈的频率颤抖着，幅度很小，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可能会以为是看到重影。

而仅仅是下一刻，那双手的颤抖就开始慢慢地降缓频率，慢慢地。

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在嚎啕大哭之后，慢慢地啜泣，慢慢地平复心情。

最终，那双手的颤抖频率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一直到像一根木头一样停滞在空中，像是被人插在镜头里一般。

那似乎象征着一种情感的结束。

镜头终于切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