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辰看着她的眼神，几乎立刻明白过来，这一夜都没有闭上眼睛，肯定不太好看，嗓子也沙哑的跟老磨盘似的，“我去洗把脸……”

“等一下。”许苒喊了一声，用劲过猛，又疼得皱起眉毛，吓得秦少辰连忙趴回来，“别乱动，我叫医生，你哪里疼，想要什么？”

“不，不用。”许苒自己是医生，大概能明白自己到底伤残几级，也知道医生过不久就会来换药检查，现在就是把人叫过来也没用。

她这会儿清醒了，心底却难受起来：“你一晚上没睡？”

“睡不着……小白没事，你别担心。”秦少辰主动交代，语气还有些酸气，不明显，但是许苒听出来了。

“我想要……”许苒顿了顿，秦少辰听不清楚，“要什么？”

“你过来点……我，没力气……”许苒声音很低，秦少辰连忙俯身贴过来，却不敢碰到她，“水？还是饿了？还是要上厕所……”

“疼~”许苒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又疼出了一身冷汗，在秦少辰条件反射站起来之前，连忙亲了他一下，正好亲在他胡子上，“扎得我嘴巴疼……”

秦少辰愣了一下，沉下脸：“胡闹，你不能乱动，牵动了伤口……”

许苒委屈：“你亲一下，止痛剂。”

“……许苒，我用不着你哄。”秦少辰冷静道，“你救了小白，所有人都感激你，你是英雄……是天使……”

“可你在生气，我得哄你啊。”许苒觉得自己真冤，为了救人半条命都没有了，醒过来还没有人哄一哄，反过来要她哄着秦少辰，委屈巴巴，“秦先生，给个提示？”

秦少辰本来不想现在和她说这些，怕吓着她，可许苒一醒过来就这么撩拨他，她聪敏，敏感，而且现在已经这么了解他，真的很难忍得住。

“你不怕死吗？”秦少辰眼神冷下来，“你和林蓁蓁提条件的时候，在想什么？想着去送死？”

许苒抿唇：“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秦少辰盯着她，不说话，眼底却积压着风暴。

“是，我是有孤注一掷的决心，但那都是不到万不得已时候的选择。”许苒叹气，伸手给他，却被无视了，有点委屈，“秦少辰，那我能怎么办？你是要我丢下小白不管吗？他还是个孩子……”

“那我呢？”秦少辰压低了声音吼，嗓子哑不成调，“许苒，我呢？”

“秦少辰，你讲不讲道理！小白是你儿子，我心疼他，因为他，也因为你……我不是圣母，我也怕死，可我……”许苒被他一吼，看他始终无动于衷的冷淡，身上疼心里也疼，“我心疼你不行吗！我犯贱作死不行吗？”

秦少辰咬牙，“你心疼我，就要弄死自己？”

“你矫情够了没有！我现在不是活着吗？”许苒也绷不住了，拔高声音，“你对我横眉怒目的，是怪我不识好歹救了小白？怪我在临死的时候没有哭天喊地求你来救我，还是怪我没有拉着小白和那两个疯女人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