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敬就一瘸一拐地拖着一条被打断的腿重新隐匿进了黑暗里。

“他走了。”

楼下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宋洛牵着江郁的手和其他人一起退到了边上，中间那片地方留给了梁媛和她哥哥跳开场舞。

宋洛边低声说着边捏了捏江郁还有些发抖的手，原本紧攥起来的手已经舒展开，两个人手心贴着手心紧紧抓着，宋洛都能感觉到江郁掌心的汗。

本来他带着江郁过来，就是冲着梁媛和钟敬来的。

当年的事情总该有一个了结，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江郁对钟敬是否有恨，这些都不该成为纠缠江郁以后一辈子的东西，都该有所了断。

但现在，宋洛突然有点后悔了。

想到这儿，宋洛又捏了捏江郁的手，仰头盯着刚刚钟敬站过的地方眯了下眼。

江郁嗯了声，用力反握住了宋洛的手。

他低头垂着眼，耳边依然是那首时快时缓的歌，但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钟敬的模样。

钟敬从前做什么都彬彬有礼，对待江铃绅士又温柔，在真面目暴露前，就连对他都十分友好，俨然一个好男友、好父亲形象，那模样能骗过所有人。

可虽然钟敬刚刚站在那儿对着他们也笑了，可江郁看得出来那是他伪装出来的，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钟敬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郁冒出了一种想冲上去的冲动，但理智压制住了他。

他也不是以前那个肮脏的、只想要拼命活下去的江郁了。

江郁慢慢的松开了一点宋洛的手，宋洛有所察觉地低下头凑到他脸下面和他面对着面看他，指腹在他手背上点了点：“没哭鼻子啊？”

江郁不过就是脸色有些泛白，倒还没到那个地步。

宋洛说这话也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

说完，就想松了手。

抓得太久了，手心都是汗，都要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江郁的了，宋洛不太喜欢这种黏腻的感觉，江郁估计也不太舒服。

现在这样搞得两人好像牵手一样。

宋洛难得觉得怪怪的。

但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呢，就被江郁再一次紧紧抓住，这回不像是刚刚那样了，江郁的五指几乎不容反抗地从他的五指指缝中穿过，宋洛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就，很奇怪。

宋洛忍不住低头看了眼。

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和他妈手牵手过，也不是，和他妈手牵手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十指相扣的，像是被江郁牢牢给扣住了一样。

头顶的灯光比较迷幻，但还是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