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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死亡时间表

害怕这时突然从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不论男女。

走着走着,她发现前面有一个小门!

走上去敲响。没人应。

这时,她又惊奇地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小门。然后是一个又一个小门,紧挨着,一直向前,延续到看不见的地方。

她敲了一家又一家的门,都没人应门。天已经黑下来,可是家家户户都没有灯火。她胆战心惊地扭头往回走,打算回家去了,可是发现后面跟前面一样,也突然出现了无数同样的小门。

站在原地,反复回头,反复转身,如此几番之后,她就再也搞不清来路是哪一头了。

头上是一线天,在墨黑墨黑的墙壁上面,呈现出冷冰冰的蓝黑色。

李慧的毫毛一根根直立起来,她摸到一处小门拼命砸门,边砸边叫:

开门、开门、开门呀!

门真的就开了,可是她看不见开门的人。门里面也是黑黑的,什么也没有。正纳闷间,忽听到脚下有个声音:"阿姨你找谁?"

李慧猛地低头,看到一个闪烁着微弱荧光的小东西,上面是一张仰起来的小脸儿,苍白地望着她,眼睛里有一丝她熟悉的神情。

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婴儿!脸上有胎毛儿,裆里有小鸟儿,浑身上下还长着密密麻麻由娘胎里带来的皱纹儿。奇怪的是,小家伙一看到李慧吃惊的样子,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李慧想跑,可是她没有跑,她清醒地意识到:天啊,这个孩子他还活着!应该快点儿把婴儿还给他的父母,一切恩怨都会就此烟消云散了!

她蹲下去,想去抱起那个婴儿,可是当她的腿弯下去的一瞬间,那扇大门已经倏然关闭了,只听到孩子的哭声还在门里响着。

开门、开门、开门呀!

李慧再去敲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面前只是一堵冷冰冰的墙壁,再一看,弄堂里所有的小门都不见了。

接着,婴儿的哭声也突然间消失殆尽。

静悄悄的房间里,剌耳的电话铃声突然一阵阵响起。

电话响到十多次的时候,停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

李慧被吵醒。她感到浑身酸痛,这才发现自己竟趴在厅里的地上睡着了。电话铃还在拼命地吵着,她想站起来,没想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头涨得老大,热汗淋漓的。自己是在发烧。

电话还在不依不饶地响个没完,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爬了起来,去抓茶几上的电话机。

……

她感到嗓子火辣辣地发不出声音。

是李慧么?你怎么睡得嘎死呀?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是张丽丽。

……我,发烧……

吃药了么?

没有。

要死了,快点吃药呀!要不要去下医院?

不用。

好吧,明天再说吧,你吃了药早点休息。

李慧放下电话,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十点多。她在地板上昏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想起刚才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梦。

婴儿还活着!这是她的潜意识里一个多么迫切的愿望啊。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也许眼下这些可怕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梦里的情形是不是在提示她,孩子的家在一个又细又长的弄堂里呢?

可是又细又长的弄堂,在上海不知道有多少,到哪儿去找?

她不记得三年前和她一块儿接生的护士的名字了,只记得她个子小小的,有一个又圆又大的额头。可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调走,不知道还在不在上海。

王大夫后来知道了婴儿死亡的事,还特地问李慧,是个初产妇吗?然后说,还好,他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

那对夫妇现在究竟怎样了?又生了没有?如果他们有了新的孩子,怎么会有心情去做"死亡时间表"那样无聊的事情呢?

李慧真希望天快点儿亮,她一定要去找到他们!

现在,她感到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烫得要命,一定是白天受了剌激又发烧了。就找到头孢拉定吃了,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觉得更难受了,又起身找到扑热息痛吃下去,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李慧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她是被一阵又一阵门铃声吵醒了的,张丽丽和陈主任来看她,一试热度就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早晨上班后,陈主任发现李慧又没来,而且连假也没请,就觉得事情不好。找到张丽丽询问,听她一谈起昨晚电话里听说李慧发烧的事,两人立刻就出门直奔李慧家而来。

输了一个多小时的先锋霉素溶液,李慧就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医生检查身体时才发现,她那天烤红外线时烤起了水泡的地方,已经溃破感染发炎了。

张丽丽没在床前,陈主任一看就问她:"你是不是烤红外线温度太高了?"

您怎么知道的?

李慧奇怪。

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说你正在做理疗。唉,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陈主任埋怨道。

千万别告诉丽丽。当时她没在,是我烤着烤着就睡着了……

可能是灯太低了,烤到这种程度……

陈主任突然噤声。只见张丽丽急急忙忙走进来:"陈主任,我有事先回去了,这里就辛苦你了。"又转向李慧,"好好养一下,别急着上班!"

目送张丽丽出门去,陈主任叹了口气:"先消炎治疗,这事急不得,你最近也别急着上班了,正好汪洋快回来了,你在家里做点准备工作。这个样子怎么迎接国外回来的客人?"

主任您别逗了,他算什么客人呐?

有两年了吧?时间不短啦!

过得也挺快的。

是,你来医院都三年了,我也老了。

主任,

李慧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一时不知怎么说,"您……在妇婴医院也已经好多年了吧?"

我呀,惭愧,二十多年了。什么成就也没有。

陈主任突然像一个腼腆的小青年那样,脸上有一丝潮红。

那,咱们科里的患者,您还都有印象么?

此刻的李慧,一下子来了精神,期待的眼神死盯着陈主任,一点儿不像个病人了。

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个别的还有点儿印象就不错了,这么多年,接待过的患者太多了。

最近两三年的呢?记得吧?

李慧急不可耐地又问。

你是想打听谁呢?

噢,没什么。

她实在不甘心就此打住,"我是想问,三年前,有一个患者在我们医院里生孩子,后来……"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指哪一次?是个重要的病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