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晚杂货店里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陆小锋以为，叶婆婆会因此伤心难过。

然而，她抱着宋思嘉哭完之后，就和没事人一样了，没有再提过儿子和女儿的事情。

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除夕当天，陆小锋一大早就被鞭炮声吵醒了。

他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多，但外头已经很热闹了。胡同里除了偶尔的鞭炮声，还有不少人来人往的说话声。

陆小锋知道今天是除夕，也不赖床，起床洗漱，穿戴好就下楼去了。

楼下杂货店的门大开着，冬日和煦的阳光洒形屋子里，衬得整间屋子都金灿灿的。

叶婆婆坐在一边包着饺子，莉莉安和宋思嘉正撕着门前的旧春联。

陆小锋瞧着眼前的场景，忽然心中一阵恍惚。

“你小子好意思吗？那么晚才下来了？”莉莉安朝陆小锋喊了一声。

“那让我贴春联好了。”陆小锋说。

莉莉安白了他一眼：“当然是你？就你个儿最高。”

“……”

叶婆婆包好了一大盘饺子，乐呵呵地说：“你们快些贴好春联，一会儿祭拜完灶神，就放鞭炮，吃年夜烦了。可抓得紧。”

“马上！”陆小锋拿出新的春联，糊好了浆糊，连梯子都没有上，直接站上张椅子就够得着。

在莉莉安和宋思嘉的协助下，陆小锋很快就贴好了新的春联。

陆小锋看着杂货店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门框两边贴着红纸黑字的春联和门中央贴着的威武的门神。

这让杂货店的门面更显年味儿。

“你那贴歪了。”莉莉安鸡蛋里挑骨头。

陆小锋撇嘴：“你去。”

“我不去……”

贴完春联之后，陆小锋他们就帮着叶婆婆去供好佛龛，支拜神，祭拜灶神。

忙完那些事儿，天才刚擦黑，暗蓝的天幕下，北风呼啸。

叶婆婆和莉莉安正忙着在厨房做年夜饭，宋思嘉去打下手。陆小锋搞定屋子里里外外就去门口买荸荠了。

北方的除夕少不了要买荸荠。

黄昏时分，除夕卖荸荠的人纷纷穿行在各胡同巷口去叫卖。

除夕夜里那些平日挑担儿卖货的货郎儿都已经回家了，就只在卖荸荠的人穿行在这周边的大小胡同中叫卖，好讨个新年彩头。

陆小锋买完荸荠回来时，宋思嘉和莉莉安已经在布置饭桌了。

叶婆婆将一盘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来，摆满那张实木雕花八仙桌。

“做那么多呀，吃不完呀。”陆小锋说。

莉莉安朝他挑眉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年夜饭是得做多些，有剩的才好。年年有余嘛。”

“哦……”陆小锋后知后觉地笑出声来。

入夜风起，外头悠悠飘起小雪。

杂货店的门窗关紧，烤着取暖的火盆，围着八仙桌，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

陆小锋摆好碗筷，众人纷纷落坐。

他忽然顿了顿，说：“静好她一个人在家？”

“她爸妈都不在家了，顾堂东又在医院陪着江警官。”莉莉安说。

叶婆婆拿多了一副碗筷出来，说：“赶紧去把静好叫过来，一起吃。她一个人挺冷清的。”

“好，我这就去。”陆小锋应声就出去。

他来到北门区巷9号。

乔静好她家大门紧闭，里头亮着灯。只见她靠着窗台坐着，目光忧伤地望着远方天空绽放着烟花。

陆小锋站在她的窗前，将她吓了一跳。

“你吓死人了？”乔静好按着胸口。

陆小锋挑眉：“叶婆婆叫我来找你，一起去吃年夜饭。”

乔静好摇头：“不了，我已经吃了。”

“嗯？”陆小锋目光敏锐，透过窗台看到她屋子里桌子上吃剩下的泡面桶。

“你大过年就吃泡面？”

乔静好有些尴尬：“没事。”

“走啦，人多热闹。而且婆婆很想和你一起说话呢。”

乔静好不好再推托，起身穿了件羽绒服就跟着陆小锋过去了。

乔静好来了之后，叶婆婆欢喜得很，还特地要乔静好挨着自己坐。

五个人欢聚一堂地吃完这年夜饭之后，宋思嘉和乔静好陪着叶婆婆看央视春晚。陆小锋和莉莉安则在楼顶上坐着聊天，喝酒。

楼顶的风有些大，天空飘着小雪。

陆小锋一口热酒下肚，混身暖洋洋。

刚才在饭桌了，他喝了不少白的，现在又喝。已经有些微醺欲醉的样子。

莉莉安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微微抖了抖烟灰，目光迷离地瞧着远方天空绽放的火树银花，说：“你酒量可以呀！刚才在房桌上喝了不少，现在还喝？”

“我已经有些醉了。”陆小锋语气慵懒。

莉莉安噗嗤笑出声：“那你还喝，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