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慧、陆泽昂，甚至是陆承里都在。三人围坐一堂，陆凛一进门就受到了三方审视。

“爷爷。”

陆承里平日都住在老宅，尤其是近年岁数越大，也越少主动出门了。陆凛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放下书包坐到了他身边。

满脸的皱纹却掩盖不了一身的穆气，那是久居官场的沉淀。

陆承里将手中的禅木拐杖放到一旁，笑容中却带着难以形容的疏离，“最近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

“那个杀人犯的女儿是你同桌？”

“嗯。”

一问一答，两个问题之后就缄言，十分的公事公办。

古怪的寂静蔓延开，还是陆泽昂率先打破了诡异。

“陆凛，今天是有件事情提醒你。”陆泽昂朝姜慧伸手，很快她就递给了他几张a4字。“我跟你妈还有爷爷沟通过了，明年你就去国外读书。这几所大学的资料你看看，还详细介绍了一下所在城市的环境，下周给我答案。”

陆凛接过，没说答应还是反对。或者准确的话，他的意见从来都是不作数的。

他的人生是由他们三一手操控，他们像是修剪纸条一样修剪自己，将“陆凛”剪裁成一个他们期待的样子。

许是看出他的沉默，陆承里眼神一跳，岔开话题道：“那个女孩是叫沈……沈溪？”

陆凛拽紧了这几张薄薄的a4纸，点了点头：“嗯。”

陆泽昂跟周凌一直有联系，谈及沈溪，他插话进来：“你做的不错，但是也不要跟那种孩子走得太近了。”

陆家的孩子不能踩高捧低，但是也坚决不能跟这种沾着污点的孩子有牵扯。

陆凛心里冷笑，这才是真正的虚伪吧……

无论怎么努力，怎么遵循他们都不会得到一句表扬，陆凛心里突然升腾起一个叛逆的念头，“我想留在国内。”

“为什么？”

“……”陆凛顿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未来的路，于他而言，在哪读书都一样。他没有珍视的东西也没有遗憾的东西，唯一渴求的不过就是父母一个称赞的眼神。

“我不想去国外……”陆凛低着头，就连自己都不清楚是讲给陆泽昂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懂什么！”陆泽昂很快就镇压了陆凛的反抗，在他看来这就跟小时候陆凛晚上闹着要吃糖一样无理取闹，一样的幼稚气。

“我们更倾向于x大，没有意见的话就定下了。”陆泽昂很快拍板，颇具一家之主的威严。

姜慧看着沉默不语的陆凛，又看了一眼心意已决的丈夫，她叹了口气，催眠自己说，他们都是为了陆凛好，等他长大了他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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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看着空荡荡的位置，嘴角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陆凛没来学校，而且是请了长假就连期末考试也不会参加。

不用担心陆凛突然对自己使坏，沈溪一整天都过得十分开心。

创口贴昨晚就被撕了下来，伤口已经不会再流血，有了结痂的态势。沈溪看着光秃秃的手指发呆，就听见熟悉的一声“咔哒”。她眼神一变，迅速用手去推门，果然，这道门又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这是教师办公楼，把她锁这不会有问题吧？”

“怕什么，这儿又没有监控。”

“可是这里很少有人使用的，万一没人给她开门怎么办？”

扎着马尾的少女恶狠狠的，“这样岂不是更好！”

“神经病是有潜伏期的，万一她哪天发病了像他爸一样杀人怎么办？”

短发的少女还是有些犹豫，“不会吧……我看她挺正常的啊……”

“神经病又不会说自己是神经病！”扎着马尾的少女呸了一声，高声道：“看见她我就晦气，可她居然恬不知耻地还赖在这里，快点给我滚回淮市。”

短发少女胆小少，这还是她第一次干出这种事情，若不是凌青曼的拜托，说什么她也不敢。“阿玉，快上课了，我们快走吧。”

人已经锁在厕所了，叫阿玉的姑娘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就偷摸着跑了出去。

沈溪已经不在教学楼那边上洗手间，之前陆凛在，她们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可今天陆凛请假了，这无疑给了她们一个好机会。

沈溪的位置空了一节课，坐在最后一排的许妄太阳穴突突的跳。

“许妄，上课期间你干什么！”任课老师拿着教条横眉冷对，许妄丝毫不搭理，径直走了出去。

高三教学楼在后面那栋，许妄烦躁地踢了踢台阶，最后还是上了楼梯。

凌青妍是高三（十七）班，位置跟许妄差不多，倒数第二排。

韩佳翼告诉自己，许妄已经放弃沈溪了，凌青妍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花了大力气才约到许妄吃了顿饭。可是自从上次吃饭后，许妄又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微信也不回。

没错！许妄已经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这是许妄跨出的一小步，却是凌青妍有勇气迈出的一大步。

老师在讲台讲着听不懂的化学反应，凌青妍无力地趴在桌上，艳丽的小脸一片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