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憋了半天,说：“……我又没有想说你。”

她又弱弱地问：“能给我也来一根吗？”

如果真能缓解压力，那她也来一根。

正好，两个人一块抽,当最后的放纵，反正以前的时候也没少在一块抽过烟。

谢朝言很直接地拒绝了她：“不行。”

苏暮：“……”真，铁面无情。

好家伙，哄她的时候挺厉害，该拒绝的时候还是一点也不留情。

“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在为自己的破戒行为找理由，怕我之后发现了说你是不？”

她本来没想说,谢朝言这么一提，她倒记起来了。

苏暮摊开手：“私藏了多少包？赶紧的，交烟不杀。”

谢朝言笑了：“没私藏,今天要递烟,我兄弟那儿就递了挺多，等会晚上还要再拿一包。”

“哦，跟兄弟们聊了两句天,然后看人家都点了烟，手上没忍住,嘴上也闲不住对吗。”

“真没。”

谢朝言低头,捏着手里的烟盒,把里边仅剩无几的两根拿了出来,烟盒扔到桌上。

“只剩两根了，我塞新的烟盒里去,等会出去招待客人。”

“嗯，今天事确实挺多的，谢先生,辛苦你了。”

“媳妇儿。”他忽的喊她。

“嗯？”苏暮应。

不想谢朝言忽的倾身，手按到她坐的椅子把手上，贴近了她。

苏暮一怔，有点意外，就着看他。

他弯着身，这会儿和她贴很近，清冽气息一下就过来了。

不管多少次跟他亲密相处，总能让人心跳加速。

“以后，能不能别叫我谢先生了？”

“啊。”苏暮眨眨眼：“那叫什么。”

“嗯，我想想。”他垂下眼帘，近距离看，眼睫又长又细，像蝴蝶羽翼。

“反正就是得改口了，行吗。”

“那……”

他伸出一只手，轻缓地帮她把礼服上的褶皱抚平，接着又去调整好她胸前的新娘礼花，最后手才往上，落到她脸颊边。

不敢多碰，怕把妆碰花了，苏暮平常不怎么化妆，这可能是头一次这么浓这么精致的妆容，美得像幅画，即使谢朝言不承认自己是食色动物，可此刻还是要认一句，人，果然都是些看重表面的。

他媳妇儿太漂亮了，就跟他第一次碰到她时那样，叫人觉得惊艳。

他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脸侧，触碰她小巧的耳垂。

“叫声老公听听。”

像是就为了这么个目的，说这么多，做这些。

“我不。”

“可是我想听。”

她伸手推他：“快出去，不然外边该来人叫了。”

手被他按着放到他腰上，算是环着，就这样抱着他。

苏暮的注意力莫名就到了他的腰。

谢朝言很瘦，身材匀称，她其实很喜欢他的腰，别说女人的腰怎么样，有些时候男人的腰也挺要人命。

“在一起这么久，一声老公都没听你叫过，不是该改口了么。”

“都这个时候了，在意这个做什么。”

“嗯，就是突然记起来了，想听。”

“回去。”苏暮脸皮薄，道：“等回去，回去叫多少声都行，行吗。”

谢朝言没应声，也没动，看见她唇边口红涂出去一点，伸手去帮她擦，擦过了，唇角少了一点，他也不补，俯身就亲了上去。

-

几分钟后，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进来：“宴席要开场了，老谢呢？这种时候不先出去，一直待新娘这儿干嘛呢。”

后台休息间里，新娘不太自然地面对着化妆镜补口红，谢朝言站旁边的窗帘边，衣衫整齐，一丝不苟，他手里捻着一个烟盒，像是准备抽根烟出来点上。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做，氛围又分外微妙。

苏暮她朋友走跟前去，诧异道：“刚刚口红不是补好了么，怎么现在还涂呢。”

苏暮强装镇定说：“刚刚我有点饿，让谢朝言拿了点干点进来充充饥，应该是吃掉了。”

“哦，这样，下次有这种事直接喊我们，我们这会儿是要陪在旁边的，本来都不能让新郎过来，这还是破例了。”说着又看向那边一群男人，开始赶人了：“行了，赶紧到外边去吧，那么多人呢。”

谢朝言把手里东西放回去，问苏暮：“肚子还疼吗？”

苏暮摇摇头：“好像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他点头：“嗯，那就行。”

话没说完，他人被朋友往外拉：“哎呀我说老谢你行了，媳妇儿一会儿不就是你的了，别在这舍不得走，再秀兄弟们要生气了。”

对方又咦了声，看他的脸：“老谢你嘴上怎么好像有点红，跟新娘子一样也涂口红了？”

女孩子那边好奇地闻声看过来。

谢朝言面不改色，拽着对方往外走：“话少说点。”

“你跟你老公感情真好。”谢朝言走后，里间也只剩几个女孩子，有朋友给苏暮整理洁白的头纱，一边感慨。

苏暮道：“还好吧，就是一直挺平稳，没什么大的起伏这种。”

“你们吵架吗？”

“也吵，但很少，基本上有矛盾他也会心平气和地跟你讲，不怎么有大的冲突什么的，尽量平和解决。”

“真好。”朋友说：“现在像咱们这个年龄结婚的挺少，大家都不愿意结婚，就是因为找不到好的，再者，现在大家都恐婚，二十五都算早的，你去年才说自己要先工作，今年就把自己嫁了，肯定也是男方很好才会下定决心。要嫁这么远，爸妈肯定舍不得吧？”

苏暮低头，说：“可别说了，情绪好不容易缓点，你一提，我又得感慨了。”

朋友笑：“好啦，说这么多其实也只是一句，暮暮以后一定要幸幸福福的，和谢医生好好的，我们这些身边人是真心这么希望的。好了，赶紧出去吧，要去走流程了。”

婚礼正式开始了。

内场衣鬓香影，高朋满座。

中间空出一条长的红毯，一头是司仪和新郎，另一头是苏暮的父亲。

这场婚礼办得繁琐典雅，但也简约，怕她紧张，谢朝言说过走完红毯敬完酒也就好了，苏暮是真怕自己出什么差错，她这辈子就不是那种办事妥当的人，经常出差错，万一到时候紧张了踩着婚纱或是其他……

苏暮向来是想得多的。

容易怯场。

上去前她会脑补很多画面，然而真正面对那一幕时。

她看到了很多人。

外面翘首以盼的宾客里有她的亲人，大学同学，她的朋友，还有谢朝言那边的同学，她妈妈，谢吟，太多太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