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1 / 2)
作品:《东宫和宁》齐云楚瞧着她眼里憋着坏,咬牙切齿道:“你若是再敢对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立刻脱了衣裳带兵闯入王宫将那老色鬼一剑杀了!”
秦姒立刻咬一口苹果,一脸无辜冲他眨眨眼,“人家只是想要问问小齐哥哥要不要吃苹果,小齐哥哥这样我好害怕。”
齐云楚才不信她的鬼话,再次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心里别扭死了。
秦姒见好就收,不敢再提一下荒唐的要求来满足自己特殊的小癖好。她坐在那儿托腮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心情好得不得了。
齐云楚被她瞧得十分不自在,又忍不住想要脱衣裳。
秦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渐浓。
齐云楚只得又收了回来,不愿对着她炽热的眼神,索性闭目养神不再理她,免得她又有些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加诸于自己身上。
坐在他对面的秦姒瞧着他的模样,简直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好心情。她觉得齐云楚这样可爱讨她喜欢,总得要奖赏他点什么才好。
可齐云楚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若说喜好,恐怕最喜欢的就是她了。她思来想去,坐到他旁边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原本还冷若冰霜的齐云楚突然睁开了眼睛,墨如点漆的眼眸闪过一丝羞涩,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白皙的耳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伸手过去与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十指紧扣,略微不自在的转过脸去,只觉得嗓子涩得厉害,底气不足的咒骂,“妖精!”
秦姒不知为何脸竟也跟着热了,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捉住不肯松手。
她轻咳一声,伸手掀开车窗帘,声音细若蚊蝇,“反正有人就喜欢妖精……”
齐云楚往她身边挪了挪,与她一起看向车窗外的世界。
姑墨王都的风俗民情与大燕完全不同,看着外面的房屋建筑与行色匆匆忙着躲雨的的百姓别有一番特色。
偶尔路过的行走在尘世之间修行的赤脚僧人,为一日三餐奔波的清道夫在屋檐下躲雨,伸手去接屋檐下的雨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似是十分感激这场雨的到来。也有一些衣着光鲜的贵族们由着仆从前呼后拥走进旁边的商铺。
偶尔,也有一两个赤着脚丫子绑着双髻的小娃娃跑出来兴奋的踩着小泥坑,然后大人们跑出来将他抱回去,温柔替他擦去满脸的雨水。而那尚不知长大后人家愁苦的小娃娃躲在大人的怀里“咯咯”笑个不停,十分的可爱。
秦姒心想,无论何时何地,最有烟火气息的生活永远在民间。
她也曾经羡慕过这样的民间生活。只是后来当她真的以一个乞丐在云都逃生活的时候才知道,底层的生活并不似她所想象的那么美好,比起贵族里面的勾心斗角并不差什么,只是他们更加的直白□□,连成遮羞布都省了。
“小齐哥哥,你瞧前面那里的两个人。”
齐云楚顺着秦姒的视线瞧过去,只见不远处两个未带雨伞的男女年女正在一处屋檐下躲雨。
两人也不知低声说些什么,那个男子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而那个少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
那个男子扫了一眼空旷无人的街道,突然在那少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少女楞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
“像不像我们?”她突然转过头来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两旁尖利的小白牙,天真可爱。
滴滴答答的雨声敲打在马车碰壁之上,齐云楚伸手替她遮住头顶上偶尔滴落的雨滴,瞧着她脸上难得出现的小女儿情态看痴了眼。
紧接着,方才还天真娇憨的女子又拿出了两个苹果,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平坦的胸前,“所以小齐哥哥,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齐云楚手指捏的咯吱作响,“……秦姒!”
……
姑墨王宫。
整个王宫都处于一种低迷的氛围里。
因为他们的王储赫连烽在即将带着大燕的和亲公主进入王都的时候被杀害了。而凶手则是一直与之争夺王储之位的三王子赫连烨。
赫连烽的母妃来自于南疆的大部落族,如何肯咽得下这口气,要求他们的国王严惩赫连烨。
尽管赫连烨大喊冤枉,可摆在面前的证据确凿,由不得他抵赖半分。跟着一起去的为救赫连烽,深受重伤五王子赫连炔,将他捉到的刺客丢到了单于面前。
众人认出那些刺客的的确确是赫连烨的亲信手下。赫连烨百口莫辩,即刻收入狱中。
可还未来得及审理,当天夜里,赫连烨便在狱中服毒自尽。
这就相当于默认了是他行刺害死了赫连烽。
而姑墨单于赫连延则将此事暂时压了下来,只说等大燕帝国来的使团走了再查。
其实只是姑墨国王儿子赫连延对于这两个儿子的死并未太多感觉,因为他的儿子实在太多,而赫连烽的目光短浅与赫连烨身后母族的部落族这几年蠢蠢欲动,早就引起了他的不满。
如今两人死了,他也只不过短暂的伤心了一会儿,便着人筹备与大燕和亲公主的亲事。
他听去过驿馆内侍官说大公主是一位绝代佳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
只是距离今日的宴会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大燕的使团竟然还没有到,他心中十分不满。
按照王子长幼排序坐在距离王座左下首的赫连炔一边与旁边亲近些的兄弟饮酒,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一直坐在上首阴沉着一张脸的赫连延。
他已经年逾六十,可年轻时长达数十年的征战仍然使得他看起来只有五十岁的壮年。
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美人迟暮,英雄暮年。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更加如此。所以年轻时在南疆称霸一方的霸主到了晚年只做了两件事:做一个迟暮的英雄,宠幸这世上最年轻娇嫩的美人。
此时此刻,他的身旁围绕着几名新选入宫里的美貌姬妾,正服侍着他饮酒。上了年纪的其他姬妾们只有生育了王子的才有资格坐在这样的宴会之上,被人称一声尊称一声阏氏。
而他的母亲……
他瞧着坐在赫连烽的母妃下首跪坐着一位虽容颜逝去,衣着素简,与旁边的那些女人长相完全不同的中原女子,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柔。
而她也瞧见了他,冲他笑笑,眼里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
那是他的阿母。一个生育了王子,却始终连封号都没有的婢女。在他眼里,亦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赫连炔的眼神扫过大殿内所有的人,眼里闪过一抹狠辣。只要再等上几日,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就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包括给予了他生命,却丝毫没有庇护过他的母亲的男人。
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殿内坐着的人已经没了耐心,开始对于大燕长公主的傲慢心生不满,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想不到以礼仪之邦著称的泱泱大国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就是就是,待会儿等她来了,一定要让单于给他们这些中原人点颜色瞧瞧!”
“……”
正在这时,殿外有侍者高呼:“大燕使团觐见。”
顿时,热闹的大殿内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皆投向殿门。他们倒要看看这个和亲公主是否长着三头六臂,居然这么迟才来。
殿门这时被拉开,一阵夹杂着雨水湿气的冷风吹散了殿中的暖意。
只见一支井然有序,身着大燕服饰的队伍鱼贯而进。为首的是已经出入过姑墨王宫的使官们。
紧接着,他们口中“傲慢无礼”的大燕和宁长公主缓缓走了进来。
顿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他们瞧着眼前美丽端庄,高贵优雅,与他们本国女子长相相比,长相更显柔美的女子,心中的谴责也全部抛诸于脑后。
他们对于秦姒的名声政绩早有耳闻,而且又听说之前她被毁去容颜,只以为是一个与男人无疑的无盐丑女,不曾想竟然有这样的气度风采。
而且在场的人注意到,不仅大燕的长公主生的美,就连她身边扶着她的侍女都生得倾国倾城。就是个子太高,寻常男子都不及她。
坐在上首一向喜好美色的赫连延连眼珠子都能不会转了。他呆滞了片刻,立刻大步走到殿中,向秦姒行了一礼,无不绅士的说道:“欢迎美丽的大燕公主来到姑墨。”
他说着,炽热的眼神又在秦姒身旁身着女装的齐云楚脸上停留片刻,眼神更加炽热。
这等冷艳绝伦的美人居然是公主的侍女!
他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将美人搂在怀里亲热一番。
只是大燕的使官们都还盯着,他只得将自己的色心又藏了回去,亲自将秦姒引到座位之上。
赫连烽的母妃阿琳娜刚刚失去了儿子,见单于居然如此礼遇这个间接害死了自己儿子的公主,心里怒意滔天,用姑墨语言嘀咕了几句。
她自以为说的小声,翻译官又坐的远,没人听懂她说什么。谁知坐在她不远处的秦姒突然道:“本宫迟到了吗?”
她说着看了一眼放置在大殿之上角落处的沙漏,眼神望向阿琳娜。
原来秦姒这段时间为了方便行事,早在燕京城的时候就一直在学习姑墨语言,虽谈不上精通,但是大致的能够明白一些其中意思。
而且他们虽来得晚,却并不算迟早,只是没有早到而已。
阿琳娜楞了一下,她只以为眼前的和亲公主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听懂自己说什么,又见单于一脸警告的看着她,也不敢再多言,只一味的饮酒。
赫连延瞧着殿下的两位美人,魂儿都被勾没了,就算是迟到,也成了没迟到。况且这里不是大燕,处处要遵守各种规矩。
宴会因为秦姒的到来正式开始。宴席之上,赫连延频频向秦姒举杯示好。秦姒也不扭捏,大方得体的回敬于他,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国长公主该有的端庄仪态。
齐云楚瞧着赫连延的眼神,似要将他心爱的女子生吞活剥了,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赫连延却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抛媚眼,十分热情道:“殿下的这位婢女与殿下的关系真好。”
秦姒没有说话,一旁的齐云楚突然笑道:“我们殿下待我们这些婢女十分要好,而且我与殿下的情谊匪浅,夜夜同塌而眠。”
今日来的使官虽然都是秦姒自己的人,暗地里知晓这位生的倾国倾城的“侍女”是长公主殿下的面首,眼下被他的言行所吓倒,一脸惊恐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这个面首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在这儿吃起了飞醋!
秦姒没想到齐云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伸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以示他莫要轻举妄动。
赫连延却没有听出齐云楚的话外之音,眼神流露出兴奋之色。他一想到两位美人夜夜同塌而眠,活色生香的场面,恨不得立刻举行大婚之礼。
齐云楚面上冷淡,桌子下的手去捏秦姒的腰。
秦姒发现瞥了一眼跪坐在自己旁边正盯着自己瞧齐云楚,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掌控他,只得眼神警告他莫要胡来。谁知他恍若未觉,从盘子里挑了一个葡萄剥了皮,亲自送到了秦姒口中,口红白牙的威胁她,“殿下难道不是吗?”
秦姒没有说话,眼里已有不满。
别的方面她可以宠着齐云楚,但是对于坏了她大事的人,她可没什么好心情。
好在齐云楚接下来老实的很,只偶尔趁人不注意,将那些酒偷偷倒了,旁的什么也没做。
宴会进行到一半,阿琳娜因痛失爱子,心里悲痛交加饮醉了酒,一时找不到出处发泄恰巧这时,服侍她的赫连炔的母亲郑氏正准备给她倒酒,不小心洒了一点出来。
她借题发挥,竟然不顾大燕使臣在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一耳光扇在她脸上,恶狠狠的将她推了出去。
赫连炔的母亲一时未能站稳,刚好撞到了秦姒的桌子旁,桌子上的酒菜哗啦碎了一地,就连葡萄酒也倒在了秦姒的衣裙之上。
赫连炔当即站了起来,一脸怒色。谁知他的母亲一脸哀求的看着他,冲他摇摇头。
这种时候站出来,受辱的只能是两个人。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做母亲的愿意瞧见自己的儿子受辱。
赫连炔又何尝不是这样想。饶是他再极能忍耐,可此刻瞧见自己的母亲受辱,如何还忍得住。
其余众人皆哗然,看着眼前美丽端庄的公主华丽的衣裙染上了葡萄汁与菜汁,狼狈不堪,各个以为她要借机发作。
毕竟在这种场合,一个和亲的公主被单于的妃子如此对待,哪怕是不小心,也成了一种变相的侮辱。
对面的使官站了起来正要说话,秦姒淡淡扫了他一眼。使官又坐了回去,一脸不悦的看着阿琳娜与瘫倒在地,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郑氏。
阿琳娜醉的站都站不稳了,发疯似的怒骂郑氏,“区区卑贱之身,以为自己生了王子,连最基本的斟酒都不会了吗?”
她说着嫌恶的扫了一眼赫连炔,唾弃郑氏,“果然是下贱的母亲生出下贱的儿子!”
一直低眉顺眼受辱的郑氏却出声反驳,“阿炔他亦是单于的儿子!”
秦似神色冷静的坐在那儿看着赫连炔与他的母亲,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即便受辱,仍然用天底下最温柔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儿子,想要护儿子周全的母亲,想到若是当年她母亲还活着,自己是不是比现在好些。
阿琳娜见一向低眉顺眼的郑氏居然敢在众人面前顶嘴,气急败坏,伸手又要去打。
隐忍多年的赫连炔再也忍不下去了,大步走过去想要杀了欺辱自己母亲的阿琳娜,一旁的这秦姒突然站了出来,示意他不要冲动,自己则一把捉住阿琳娜的手。
她扫了一眼阿琳娜,面带笑容的加重了手中力道。阿莲娜立刻疼得哇哇叫,甩开了她的手,气的浑身颤抖。
秦姒弯腰将摔倒在地的郑氏扶起来,取下手上华丽冰冷的护甲,从怀中掏出帕子一点点的替她擦去嘴角的血。
赫连炔怔在原地,只觉得这本应该是他做的事情,如今却由一个与他的国家毫不相干的异国女子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