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2)
作品:《东宫和宁》齐云楚当即羞红了脸。那么高大的一个男子,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就连红袖也忍不住在心里跟着笑:这齐世子实在是可爱的很,比着燕京城的这些心眼多如牛毛的人,显得太过于单纯。
秦姒的一颗心突然遽痛起来。
她这样骗他,也不知以后他知道了会怎样。
待红袖退了出去,齐云楚上前小心翼翼的摸着她平坦的小腹,“这里以后真的会有孩子吗?”
秦姒见他说的这是什么傻话,亲昵的咬了一口他的鼻尖,伸出手与他十指紧扣,“自然会有。不知小齐哥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其实顺口一说。她将来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不会给齐云楚生孩子。
她这一生只会为一人诞育一个孩子,那个人会是大燕的皇夫。不是秦姒的夫君,只是皇夫。她一旦有了孩子,那个人的命就到头了。
而对她的薄情一无所知的齐云楚竟然真的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他足足考虑了三日。
三日后的夜里睡觉前他抱着她突然说,“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若是个儿子,我跟他一起保护你,若是个女儿,我护着你们。”
秦姒愣了一下,心想齐云楚的反应真的太慢了,隔了那么久才回答她的一句玩笑。
随即她不知怎么眼泪都差点给他这句话逼了出来。
齐云楚不知她难过什么,急道:“你若害怕,那就不要了,我们两个过一辈子!”
他听人说,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道。他也不是非得有孩子。
他母妃生了他,他父皇也不见得多欢喜。
秦姒罕见得哭了,躲在他怀里撒娇呜咽。
齐云楚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抱着她耐心的哄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天不亮,他起床后说是要去谢毓那里给她做糖果。
他说今日是除夕,他想要亲手给她她最爱的糖果味道作为新年的礼物。
秦姒顶着微微红肿的眼睛问他,“我最爱的是什么味道?”
她说着,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口,故意将他的耳尖含在口里舔/弄,“是哥哥的味道吗?”
齐云楚的心一下子给她嫣红的舌尖给舔了出来,糖也不想取了,抱着她又往床上去。
秦姒却滑头的按住了他的手,拿着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无辜的瞧着他,“我还要早朝呢。”
齐云楚却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谁叫她整日胡言乱语,胡乱撩拨他的心。
两人一大早又没羞没臊的躲在屋子里约有半个时辰才出来,守在外面等着长公主上朝的人个个羞红了脸。
齐云楚再出来时与寝殿内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截然不同,耳尖都红的滴出血来。
秦姒就喜欢他这副模样,当着众人的面亲亲他的脸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操着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悄声道:“哥哥好甜。”
齐云楚软绵绵的瞪她一眼,低骂,“妖精!”
秦姒妩媚的斜睨了他一眼,“我以为小齐哥哥就喜欢妖精。”
齐云楚遂不敢再看她,转身就要走。
“齐云楚!”
秦姒突然叫住了他。
齐云楚回头来,却见她突然大步走了过来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外面天寒地冻,你小心些。”她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伸手替整理好他身上雪白大氅的冒领,踮起脚尖碰碰他的唇,“我等你一起回来过除夕,我们一起守岁。”
“好。”齐云楚难得的在众人面前亲亲她的额头,“我一定早点回来。”
秦姒竟然不舍他就这样出门去,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若是做的不好吃,我便罚你晚上不许上床睡觉。”
齐云楚总觉得她今日特别奇怪,每一句话都透着诀别一样。
可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前朝的一些事情他已经私底下打听过了。他已经写信给言溯,只要那糊涂的天子真敢拿她去和亲,他便反了这大燕的天,将这天下捧到她面前来。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他觉得他的蝴蝶重新接纳了自己。从此以后,她只可以停驻在这世上一朵叫齐云楚的花朵上,多看旁人一眼也不行,因为他会毁了满园的花朵!。
待齐云楚走后,秦姒脸上所有的生动表情迅速冷了下来。
她得了消息,秦晁给她安排的路已经到头了。
她该走了。
她今日上朝没有坐轿撵,一步一步的从东宫走到了彰化殿。
秦姒看着脚底下被清扫干净的道路。她知道,这条路很长,很冷,从今往后,她都需要一个人走完。
从前她想要拉上纪淮安,试图走的不那么艰难,可是纪淮安最终背叛了她。
往后,陪着她走在这条布满荆棘与尸骨的这条路,也许只有云清。
或是还有宁朝。
永远不会有齐云楚。
只是——
她仰头看着琉璃绿瓦上的积雪。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也不知会不会下雪。
或许,她应该叫人及时的将回东宫那条街道清扫干净些,免得齐云楚回来时走的太急会有些路滑。
随即她自嘲一笑,什么时候开始,齐云楚已经可以随时随地的从她心里的某个角落跳出来摇旗呐喊,挥舞旗帜占领了高地。
那块高地的名字,叫做秦姒的心。
你瞧,他拿着哄小七的一颗心,将自己的一刻冷硬心肠也变得心软起来。她开始变得与他一起儿女情长。I
齐云楚的感情多么可怕,已经开始发芽了,指不定都吐出了嫩绿的枝叶,说不定只要再给一点点时间,他就要在里面开花了。他要在里面结出一大堆的齐云楚,将她原本荒凉的心给填满。叫她从此以后,只记得一个叫齐云楚的男人。
太可怕了!
秦姒看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彰华殿,大臣们早已经候在那里天子与长公主早朝。
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从他们中间穿过,站在她自十二岁时站着,一直站了六年多的位置上。她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大殿,然后听着小黄门高呼一声“天子驾到”。
景和二十二年十二月三十一,除夕。
长公主已经年长,到了适婚年龄,姑墨国单于文韬武略,倾慕长公主风姿,多次要求娶和宁长公主为大阏氏。
而长公主秦姒为了感念皇恩浩荡,也已经主动要求去姑墨国和亲。
这道圣旨下的突然,在整个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那些从不参与党争得人也忍不住震惊:哪怕是和亲,这事若是皇帝不肯,也不是没有商榷的余地,眼下竟然直接下了圣旨,且满纸荒唐言!
可见帝王心难测,从前也不过是昏庸,眼下却是寡恩无情。
吵了一个月夜未能吵出结果的朝堂为了天子做出的决定再次吵了起来。
说来说去,直接扯到从古至今,断然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就算是长公主殿下不去和亲,那也得将手中所有的一切全部交出来,安心的做个公主。
可在场的人谁不明白,到了这一步,长公主殿下若不能为储君,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他们这些曾经效忠过秦姒的人,政治生涯依然到头了。他们如何肯甘心,说不定长公主前脚一走,后脚纪家一家独大,立刻找各种理由发落了他们。
就连曾经服饰过秦姒的一干人等,也没什么好下场。
拥护和宁长公主的大多数是她从寒族之中提□□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有志之士,纷纷要求陛下收回成命。而纪相则带领着自己的门生,已经那些重新选了阵营的中立墙头草长跪不起,向着和宁长公主叩拜:为保国家安宁,请长公主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秦姒冷眼瞧着已经争执了一上午的朝堂上唾沫横飞的场景,什么也没说,只眼看向端坐龙椅之上的秦晁,脱去一向伪善的面具,面容沉静,“父皇,您真要儿臣嫁给姑墨国那已经是知天命之年的老单于?”
秦晁又拿着做父亲的心态去看自己的女儿,只见她眼神里还带着最后一丝的希冀,有那么一刹那心肠有些软了。
可不知为何这时殿后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将他一颗被纪贵妃的无数眼泪浸泡下早已经铁一般的心硬给拉了回来。
他想起想着自己儿子脸上总也不见好的伤痕,想起了在东宫受了惊吓日夜难安,已经瘦了脱了象的贵妃。
皇儿才几个月。她已经十八了,过了年就十九了。离皇儿成年还要二十年,到时候他也老了,如何与一个稳坐朝堂几十年的人抗衡。
不行,他已经留不住这个女儿了!
他不能再留她在大燕。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定夺,无论她答应与否,他都要将她远远的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