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修齐回过头去，开始给已经迷迷糊糊的大宝贝清洗身体。

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主动给别人清理。

“抬手。”肖善乖巧抬手。

“伸腿。”肖善乖巧伸腿。

廖修齐在觉得可爱的同时也同样有点担心，只要一喝醉就能乖巧的像个玩具，这让他怎么能放心让肖善一个人喝醉。

“善善困吗？”廖修齐不自觉的放松了语气，居然觉得也许自己是在诱哄一个可爱的孩童。

“老板。”肖善小声的呜咽着。

“叫廖哥。”廖修齐这个时候都不忘记调侃。

“你就是个弟弟。”肖善接话道。

廖修齐：“？？？”

“一喝酒就喜欢叫我哥哥。”肖善实话实说，廖修齐心思诡异。

“老板真可怜，需要人疼。”肖善像是在和他说话，可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老板，是个好人，超级大好人。”肖善眯起眼睛，像是努力的在思考，但是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认识老板，我真幸运，如果没有老板，我真的……会很害怕。”

廖修齐将肖善从水里捞出来，笨拙的擦拭着肖善身上的水珠，听到肖善的话微微叹气，肖善大概是一直都在做家长的缘故，沾染了点家长特有的口是心非，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实际上一分一毫他都记在心里，在喝醉了之后像是倒豆子一样的全部说了出来。

“和老板结婚，怎么看都是我占了大便宜。”

“老板好帅。”

“老板好像哈士奇。”

“和老板在一起特别的轻松。”

“老板给我好多钱。”

“老板一直在我身边。”

“认识老板真的太好了。”

廖修齐的心被触动了，肖善的话，对他的肯定，对他的依赖全都满满的展现了出来。

廖修齐将肖善放在了床上，看着一躺倒床上就乖巧的要睡觉的肖善。

廖修齐睡不着的，没有人哄着他从来都是睡不着的，安静的坐在床头所有的灯光都熄灭，只留下了昏黄的床头灯，廖修齐半靠在床头看着手机，想要玩一局游戏。

但是鬼使神差的今天怎么都无法认真的玩游戏，今天的事情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次震惊的事，他安静看着手机，无意识的搜着关于抱错的真实案件。

突然他的身边，有一个人悄悄的拉住了他的衣服。

廖修齐低头：“怎么了？”

本来应该安安静静睡觉的肖善此时却睁着迷蒙的双眼，借着昏暗的灯光努力的想将他看清楚。

廖修齐一言不发，想看看喝醉酒的肖善想要干什么。

肖善努力的爬起来，似乎意识根本不清醒，但是他却拿过了廖修齐的手机，要放在他那面的床头。

然而身体把握不准重心，突然向着一旁摔倒，直接压在了廖修齐的腹部，廖修齐一声痛呼给狠狠的咽了回去。

该死的，这肖善明明这么乖却很有杀伤力啊。

廖修齐疼的倒抽冷气，然而他的头却被抱住了。

在廖修齐还在懵逼的时候，肖善将廖修齐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腿上。

廖修齐：“？？？”

他努力的抬起头，看到的是此时虽然睡眼惺忪，另外一只手却在他的后背有规律的拍打着，他似乎已经很疲惫了，却强打着睡意似乎是要哄他睡觉。

廖修齐心中感觉是震惊的，震惊的同时又有几分莫名的动容。

即便是在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肖善却依旧记得要哄着自己，他认真又温柔的对待着身边的人，即便是他。

“人鱼公主爱上了王子，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夺走了我的心，我只能这般仰望着他，可是我又怎么能够甘心呢？我不能看着他站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我不能对他和未来的爱人给予祝福，我想要站在他的身边……”

廖修齐眨了眨眼睛，又来了，肖善版改编的童话。

肖善的睡前故事总是喜欢讲各种各样的耳熟能详的童话，但是这里面所有的细节都会加以改编，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海的女儿，这个经典的故事却在肖善的口中展现了另外神奇的一面。

“我要成为他的爱人，我要拥有双腿站在他的身边，即便我会时时刻刻感受到痛苦，即便我会无依无靠肚子为生，即便我会失去我最引以为豪的声音，但是只要能得到他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人鱼公主这么对巫婆说道，巫婆对人鱼公主的痴情感动了。”

廖修齐：这是什么偏执的人鱼公主？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这么解读也没什么问题？

“人鱼公主站在了王子的身边，却看到他即将和邻国的公主结婚，因为他以为海上救了他的人是邻国的公主，她怎么能甘心呢？她努力的想要告诉王子，想要让王子明白她才是救了王子的人，她用了各种的方法，写字，画画。”

廖修齐莫名其妙的居然被这个故事吸引了进去，为什么当初人鱼不告诉王子自己才是真的救了他的人？

“她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但是王子好像还是不明白，有一天她拉着王子的手想要重新进入大海重现当时她救下了王子的方法，然而王子以为她要带他殉情，终于王子说话了。”

廖修齐突然全神贯注。

“王子说，他早就知道人鱼公主才是真正救了他的那个人，可是他的国家现在需要邻国公主的支持，他的国家太弱小了，弱小到需要他人的庇护，他是爱她的，但是为了国家，为了使命不可以这么做。”

廖修齐听的目瞪口呆，这么现实的故事真的适合当睡前故事吗？

肖善说故事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说话之间都有些咬字不清，但是他努力的想要说清楚这个故事。

“然后呢？”廖修齐见到肖善居然有要睡过去的架势，立刻问道。

开玩笑，这个故事听到一半会梗到一晚上睡不着的。

肖善努力的打起精神，结结巴巴的说道：“人鱼公主知道了王子的苦衷，她回到了海里，请求父亲和姐姐们的帮忙，邻国王子的国家靠海，她们可以用海的力量保护王子的国家，王子的国家最终强盛，国王也很感谢人鱼公主，王子殿下说，要去人鱼公主为妻。”

廖修齐眨了下眼睛，这是改编过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吗？

“但是人鱼公主却并没有接受，她对王子用文字说：我可以帮你度过难关，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我可以成为你的道具，你的爱人，但是你没有胆量去面对一切，我现在做的一切是告诉你，我能做好一切，而你不可以。”

廖修齐震惊了，这又是什么发展。

“人鱼公主最终没有和王子结婚，她因为巫婆的诅咒最终化为了泡沫，但是她并不后悔，也不伤心，她用她的行动捍卫了自己爱情的尊严，为她理想的爱情付出了生命，王子悲痛万分，他一次错误的选择，断送了自己本该美好的未来，真是可悲。”

廖修齐：“……”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吐槽。

“爱情是双向奔赴的，要信任你的爱人，你们会共同携手面对一切，多思考，多努力，你能做到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你一定是被人鱼公主眷顾的王子殿下。”

这个故事，到底廖修齐也没听懂肖善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甚至是连肖善的总结他基本也没有听懂，但是……

共同携手，面对一切。

这仿佛是口号一样的宣言，莫名的让廖修齐有短暂的触动。

廖修齐看着肖善安抚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样，鬼使神差的说道：“肖善，我问你一个问题。”

肖善听到有人要问他问题，立刻睁开了双眼，努力的打散睡意等待着对方询问。

“你和我结婚，有过一丝后悔吗？”

这个想法，之前一直隐隐约约的在他的心头萦绕着，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真香。

之前不愿意承认，可现在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没有任何想法了。

肖善是可爱的，是独特的，是在他的生命中独一无二的。

失去了肖善，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和他如此契合的人。

他们就像是相互适合的齿轮，完美的拼接，相互依靠着对方来转动。

肖善迷惘的眨着眼睛，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发自内心的最真实的想法：“我需要老板，老板也需要我，我和老板结婚，是心甘情愿的。”

“那么，这就是双向奔赴吗？”廖修齐问道。

肖善努力的眯起眼睛，仔细的思考，之后说道：“是吧？”

话音刚刚落下，廖修齐亲吻上了肖善。

深吻。

纠缠。

不分彼此。

手指滑落。

在寂静之中，廖修齐的声音响起：“肖善，你只要有任何的不愿意，我只要有感觉到你任何的推拒，就会立刻停下动作，只要你拒绝。”

乖巧的喝醉酒的肖善，也是完全忠于自己的思想，廖修齐知道自己是在趁人之危，但是……

整个夜晚都是凌乱的。

夹杂着声音，呼吸，低泣。

直到黎明。

肖善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顶。

空气中是陌生的气息。

身边睡着熟悉的人。

两个人都没有穿睡衣。

在自己的身上有多处一眼就能看成不对的痕迹。

在身边的人身上还有明显的抓痕。

肖善瞳孔地震。

肖善偷偷坐起身来，试图回忆。

肖善发现自己的回忆已经断片。

肖善站起身来，突然觉得不该有感觉的奇怪的地方此时透着奇怪的感觉。

仿佛在凉飕飕的。

还有点疼。

不仅是奇怪的地方有点疼而是全身都有点疼。

肖善面无表情的走进了浴室，坐在了马桶上，开始思考人生。

他虽然不记得了，但是现在十分清楚的展示了他犯了一个醉酒后会犯的错误。

虽然他不记得了。

他居然还是下面的那个？！

虽然他不记得了。

不……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记忆。

那极致的感觉还是留在了大脑皮层，让肖善回忆起来面红耳赤。

肖善全身颤抖。

没关系没关系，廖修齐这么好的颜值怎么看都是自己赚了好吧？

而且他爽到了。

现在身心轻松，都是廖修齐的功劳。

况且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况且他们还是合法夫妻。

他们还在蜜月呢。

肖善想了无数个让自己安心的理由，但是……

不甘心啊！

为什么他是下面的？！

为什么他不是清醒的？！

为什么他这么正经的老板也会趁人之危啊！？

不要怂啊，正面刚啊，他们打一架比个上下啊？！

不带这么玩儿！

超级委屈。

哭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啊？！

而且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和老板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啊？！

why？！

此时廖修齐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向卫生间内。

这个奇怪的反人类设计让他看卫生间一览无遗，肖善现在什么模样什么表情什么状态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卫生间的玻璃是透明的而自己正在看着他呢？’廖修齐这样默默的想道。

肖善和廖修齐一起出房间的时候，相互对视了一眼。

意外的很坦然。

虽然一整个早上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交流，让廖修齐有些遗憾。

他认为自己也许可以欣赏到肖善的慌张无措，甚至是要他负责的模样，可是这般平淡，反而让他觉得很是挫败。

“我……”廖修齐想说什么，却被肖善打断了。

“你是处男，对吗？”肖善问道。

廖修齐的面色一僵：“是。”

“难怪。”肖善捂住了腰，实际上是想捂住更隐秘的地方，“我觉得挺疼的，应该是技术不好的锅。”

廖修齐：“……我会努力的。”

“啊？”肖善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要努力？”

“下次我会让你舒服的。”廖修齐老处男也知道自己刚开荤是真的没把控好，而且食髓知味之后因为他熬夜的习惯所以有些过度。

“还有下次？”肖善瞪圆了眼睛。

廖修齐也没想到肖善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当场脑袋一白，接着廖大霸总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红了眼眶，满脸的哀泣，他蜷缩着高大的身体贴在一旁的墙壁上，脸色惨白。

“是……一夜情，对你来说，这居然只是一夜情，我是第一次啊，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你永远不会知道的，我以为这是爱情，却没想到你是个渣男，我以为我们会对彼此负责，没想到你只想吃完就跑，我的心好痛，好痛呜呜呜呜。”

肖善目瞪口呆的看着廖大霸总委屈巴巴的捂着脸在一旁嘤嘤嘤，脑袋也是一片浆糊。

“啥……啥意思？昨晚，要负责吗？”肖善也没想到，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当然要负责啊，你以为我是一个随便的人吗，我可是进行了很大的心里建设才做的，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和我说了那么多表白的话，你还给我讲爱情故事，我以为，我以为……”

肖善眼巴巴的看着廖大霸总红着眼眶的控诉模样，简直是难以相信他听到的。

“那……那个，我还要负责吗？我要怎么负责啊？我们……我们不是都结婚了吗？”而且昨天他是下面的，感觉应该是廖修齐主动的啊，为什么情况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会以为不负责？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你难道……你难道不是第一次了吗？”廖修齐说完自己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想想现在学生的早熟程度，突然想到这可能是真的顿时醋泡泡啪啪啪的碎了一心。

“当……当然是第一次，绝对诚信如有撒谎天打雷劈。”肖善立刻解释，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上班干活了怎么可能有时间做这种事，“我就是觉得，我们都是男的，要说吃亏和负责，只有女孩子才会有吧？”

肖善的生活环境是很传统的环境，家里的教育一直都说让他不要欺负女孩子，说会影响到一个女孩子未来的名节，如果不是真的爱这个女孩子千万不要让她难过。

所以肖善……

可不就这么想的吗？

“现在同性可婚了，你怎么还会觉得男性就不需要负责了？”廖修齐立刻说道。

肖善陡然哽住，这……这的确是，无言以对。

以前同性不能结婚的时候家里人都默认他一定会找个女孩子，现在同性婚姻法刚刚通过，他不是还没适应过来吗？

“对……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肖善突然从两个人你情我愿变成了一夜情之后要负责的男人的心态，“那个，我会对你好的。”

廖修齐捂着脸，还擤了擤鼻涕，支支吾吾的问道：“真的？”

“真的，我们不是都结婚了吗？”肖善立刻做出承诺，“以后如果你不想离婚，我是绝对不会提出离婚的，虽然我们是协议结婚，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其实配合的也挺好的，我觉得也许未来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廖修齐看着肖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欺负老实人，他现在正经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求婚。

廖修齐放下了手，眼神有些飘渺：“那你，只是因为负责还是因为真的喜欢我才会这么做的？”

这个问题，肖善却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也没有机会去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应该如何去处理。

但是……是不是喜欢廖修齐？

廖修齐看到肖善迟疑的神色，心中暗叹，打算说点什么略过这个话题，毕竟以后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就算是因为肖良和廖云洲，他们都会继续纠缠。

相互喜欢上的机会，还有很多。

不急于一时。

然而没想到的是，肖善却先说话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喜欢你，但是我能肯定，我并不讨厌你，就算是昨晚我也没有任何厌恶感，我想这应该是有喜欢的含义的，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的考虑清楚。”

廖修齐眼睛睁大，哑声之后，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