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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师不算卦》连同为女人都如此想法,他能对其他人抱有多崇高的想法?
陆六说:“你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嗯?”
“我出去转了一圈,大概收集了一些信息。知道了一些事儿。”
陆六平静的缓缓的说出他出去转了一圈知道的事情。
其实跟茅九推断的没多大差别,刘玉兰是这儿的住户,住了不到一年。她是跟父母和兄长一块儿住的,父母重男轻女,兄长好吃懒做,一家三口全靠刘玉兰去城里当化妆品导购小姐养着。
刘玉兰长得漂亮,又时髦。在这栋全都是无趣自私容貌平凡的女人的鸽子楼里,无疑的,她成为最吸引男人的亮点。
同时,她也遭到了所有女人的嫉妒。
那些女人在背后说闲话,说刘玉兰在外面卖,是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
刘玉兰忙于工作和养家,根本不知道这些流言。久而久之,这些流言就在鸽子楼里传遍了,所有人对她鄙夷,小孩嘲笑欺负她,女人老人指指点点,男人则是肆意骚扰她。
就连她的父母都厌恶她,她却还不明白谣言从何而来。
在被所有人孤立的时候只有周嫌站出来保护她,相信她。刘玉兰毫无意外的和周嫌相爱,但周嫌也不是多幸运的人。
周嫌从小住在这栋鸽子楼里,不得父母喜爱。他被称为扫把星,因为他害死了他的哥哥。
说来可笑,就是两个孩子一起去玩水,大的死了。但因为大的太优秀,周嫌就被父母责骂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优秀的大儿。
再加上周围邻居三不五时的说周嫌是扫把星,克死了优秀的大儿,将来也要克死父母。
民间有一些说法,说是扫把星就要虐着养大。反正是亲人仇家,不若开始就虐待着养大,让扫把星心存畏惧,不敢克亲朋邻居。
“简直荒唐!”
茅九皱眉喝道。
人之命格,除却出生之时生辰八字已定下来的命盘,成长过程中还有许多因素影响到人的命。即便他对算命卜卦不熟悉也知道人的命是最难说的,没有绝对的极贵之命,也没有绝对的极差之命。
世界上任何微小的变化都能带来改变,又怎么能轻易的将所有糟糕的事情推到一个人身上?
所以茅九最是厌恶那些相信所谓扫把星、克亲克友孤寡之命的迷信思想,就因为这些说法就毫无缘由的虐待憎恶同血缘的血脉。
殊不知,一切都是相对的。爱与憎恶是相对,凶与吉是相对,克亲克友的孤寡之命也是相对的。
打个最明显的比方,陆六那命格,是他平生所见最凶的命格。命学上来说,他要克父克母克尽亲朋好友。
但事实上陆家所有人不仅活得很好而且一家运势都是极显贵的,陆六那极凶的命格非但没有克死亲友反而将其护在了羽翼之下。
原因就在于陆家人对于陆六的命格非但没有疏远,反而竭尽全力要保住陆六的命。
事实上,极端命格的人都很难存活下来,因为他们压不住命格。极端命格就必须要有符合命格的命,比如说陆六那命格,天生煞星,也是天生的将星。
注定要一生活在杀伐中,即便是幼年时期,这样的命也会初显端倪。而且因为是幼年期,反而更容易夭折。
在这太平盛世,陆六那命格,他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可他不仅平安的活了下来,成长为极其出色的男人,活得恣意洒脱,备受宠爱。
陆家人难保不知道陆六的命格,大贵之家,当是接触过高人,也该是知道陆六的命格。他们没抛弃陆六,恐怕还千方百计的设法保住陆六。
所以说这命,不是绝对的。有时候,人定胜天。
陆六有些讶异茅九的冷厉和愤怒,但更多是欢喜。眼里多了欢喜,也多了暖意。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命格,幼年几度历经生死让他惜命也更懂得珍惜所有爱他的人。因为命格,他更为明白自己的幸运,也更为珍惜爱护他的亲人。
他也经历过别人的恐惧和疏离,那些一旦知道了他的命格就把所有廉价的喜欢统统收回去,唯恐被他的命格连累的人,其实在他的生命中是居多的。
也曾有过将自己遭遇到的不幸怪罪到他身上的事情,而他无法辩驳。
国人信命,胜于相信自己。
对于这些人,陆六没办法也不会强迫他们认同。
但茅九的态度,仍旧是让他感到欢喜和温暖。
“不过是邻居两三句闲言碎语,身为父母不去相信自己的孩子反倒相信外人而去虐待自己的孩子。真是……”茅九无法找到词来形容,只能感叹:“愚昧!”
愚昧又冷漠。意外时有发生,遭遇到了却只会沉湎虚无,不去相信自己的孩子反而沦为伤害孩子的帮凶。这样的父母,不配为人父母。
“因为被打上了扫把星的标签,周嫌不仅为父母所嫌弃,还被邻里厌恶躲避。周嫌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变得孤僻、沉默、懦弱但也是公认的老好人。”
“老好人?”
“因为他不敢拒绝其他人的请求,所以很多人看见他都会让他帮忙干活。四楼以外的人见了,就都不痛不痒的评价了一句老好人。”
其实那句老好人还是带了不明显的贬低和不屑的,或许在他们看来,周嫌比他们还要低等。
茅九对这儿的人有了强烈的排斥感和厌恶感,周嫌之所以被当成扫把星。归根结底也是因为邻里毫无顾忌的说法才让周嫌父母相信了。
而且刘玉兰的流言也是这儿的居民传出去的,随意一两句话就毁掉了一个人,夺掉一个人的性命。最为可怕的是,他们对此毫无愧疚,甚至是理所当然。
“刘玉兰是唯一没有歧视周嫌的人,和他关系走得近。周嫌就喜欢上了,两人互相喜欢。后来刘玉兰死了,周嫌不肯让她入殓下葬,报了警,坚持要查出凶手。”
刘玉兰是夜里下班回来遭遇劫难的,据说当时就在鸽子楼下面的绿化带。到了第二天才被发现,尸体都凉透了。死因是胸口插了根铁管,血流尽而死。
那伤不是致命伤,只要救治得当,及时送医,人不一定会死。
茅九觉得可惜,沉默了会儿陡然察觉到不对。他猛然抬头说:“不对!鸽子楼共有十几层,几千个人住着。就算是深夜一两点,在楼下挣扎叫喊,不会没人听见。”
难道说有人听见了有人看见了,却不想多管闲事惹祸上身,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甚至是见死不救?还是说觉得刘玉兰就是个卖肉的,哪怕被玷污了也是活该所以不管不理?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觉得这栋鸽子楼的居民恶心冷漠到了极点。
陆六开口说道:“也不一定,不是有几个人一起害了刘玉兰吗?捂住她的嘴巴,就听不见声音了。”
茅九沉默。
陆六也沉默了下来,而且没忍住点燃了根烟抽。
两人都知道前一种可能性较大,后一种可能性较小。
刘玉兰是被铁管穿过胸膛血流过多而死的,那铁管是绿化带上的铁栅栏。哪个人要QJ她的时候会把她带到铁栅栏那儿?
怕是刘玉兰挣扎出来,想逃跑的时候误戳中铁管。在这逃跑的时间哪怕只有几秒也足够她喊救命,而在深夜两三点,寂静的夜晚,高声的尖叫足以划破这份安静。
可是,没人出来。没人救了刘玉兰。
茅九已经可以肯定,住在这栋鸽子楼的居民,不是人类,是披着人皮的冷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