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老板痛快地点头，“你俩一起打都可以，准备一下，改天约见王菁。”

林辞：“好的，辛苦您把资料发到我邮箱。”

老板走后，空旷的会议室里只有林辞和岑谙止两个人，他们坐在会议桌的两边，沉默了片刻。

林辞率先开口：“你为什么不接？这场官司打完你应该没什么遗憾了吧。唐方是冤枉的，白姚远不应该顶替之前唐方在你心里的位置吗？”

岑谙止的目光停在林辞手前的电脑上很久了，他唇角紧紧抿着，开口后声音又很淡然：“过去的事，该过去了。”

短短八个字，林辞听出了风吹过林梢的安然。

过去的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该过去了。

但林辞不认为岑谙止真的放下了，他猜岑谙止真正想说的话是：我累了，林辞。

人与人间的磁场有奇妙的引力，有的人相识数日，一个眼神对方便可以将你的心一览无遗，有的人教了十年，他一遍又一遍走过你心里的弯弯绕绕，下一次还是会迷路。

只要岑谙止透露出心里的一点端倪，林辞就可以顺着那点火星找到背后的光源，开了挂一样的默契。

岑谙止可以说服自己放下，与其纠结于过去，不如专注于眼前让自己活得更好，是时候让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久的心有不甘退出他的生活了。

但林辞不愿意。

哪怕是为了那个17岁的少年，林辞心里抽了一下，他也要给最后一程一个像样的结局。

电影里，好人大获全胜，坏人罪有应得，都是这么演的。

林辞肯定了自己，他对岑谙止说：“我想打这个官司，一起吧，就算不为你自己，王菁是一位普通的女性，她的丈夫背叛了他们的爱情，我们让渣男付出罪有应得的代价，怎么样？”

岑谙止低垂着眼睑没反应，隔了许久，他说：“好。”

对面的人松了口气，把电脑轻轻盖上。

林辞今天按时下班，一回家就为睡觉做准备。

他很紧张。

他焦躁了一天，他昨晚没回17岁，他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躺在沙发上看了一部老电影之后，林辞有了困意。

他从客厅回到卧室，怀着虔诚的心闭上了眼睛，同时紧张得像等待一场开奖。

…

清晨的空气冰润湿冷，林辞往薄薄的校服外面套了一件厚外套，步履轻松地走在学校里的小路上。

他回来了。

昨晚的缺席像在居民楼里忽然停电的一场意外，今天一切恢复了正常。

心情雀跃，脚下的步子变得轻盈，快到楼梯前林辞拐了个弯去了教职工存放自行车的车棚。

差点忘记今天是他们组值日，他每次都负责打扫车棚卫生。

看了一眼手表后，林辞在心里惊呼一声糟糕，快迟到了，而他还没打扫。

林辞背好书包跑了起来，飞速赶到车棚后看见车棚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已经将垃圾都铲好的岑谙止。

“班长大人，是不是忘了今天你值日啊。”岑谙止半垮着身子，懒洋洋地扶着一辆车的后座朝他喊，“要不是我帮你打扫，你今天肯定迟到吧？奖励我点什么？”

林辞看着他，一步一步快速走上前去，他的眼睫一直在闪，波光流转，他感到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岑谙止了，久到近乎想念。

少年还是一副欠打的样子，嘴角微微翘着，用带着赤.裸裸欲望的目光挑逗他。

林辞越走越快，甚至发丝飞扬的跑了两步，走到岑谙止面前后，顾不上说话，掰起他的下巴——

直接送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