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早上醒来，意识涣散，脑袋晕沉，他看了一眼天花板和时间，昨夜的记忆碎片似的涌上来，林辞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他这张老脸是真的不想见人了……

每一帧画面精准地在脑海里回放，每一次都让人面红耳赤，林辞感到喉咙发干，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岑谙止喜欢他，岑谙止吻了他。

林辞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

那些不靠谱的猜测都成了真，他突然后悔把这个泡泡戳破了，不知道的时候很煎熬，知道了更煎熬。

他更希望那些不靠谱的猜测是孩子的一场恶作剧，他把他教训一顿，让他不要再这么没头没尾地撩单身男人，然后两个人和好，愉快地继续当一对跨越时空跨越年龄的好基友。

手机的第三个闹钟响了起来，提醒他该去医院帮岑谙止办理出院手续了。

林辞重新把脸埋进被子里，不断用手锤着床，此刻他的心绪乱成了一锅粥，还是煮糊的那种，整个屋子里全是他的叹气声。

林律师最终还是如约而至。

岑谙止今天要出院，他早上起得很早，昨晚睡得非常好，重点是没有吃药，睡得很好。

不用经历漫长的等待，不用感到浑身器官无法进入休眠状态的痛苦，他很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天亮。

岑谙止站在窗前伸展着身体，这几日在床上没怎么动，身体都不灵便了，要收拾的东西很少，他把电脑装好放进电脑包里后，再没什么要拿走的东西了。

老太太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他说睡得很好。

得知岑谙止今天要出院，老太太很高兴，医院像个牢笼，在里面少待一天算一天，她嘱咐岑谙止出院后要好好吃饭，别吃外卖，多吃蔬菜水果，饭要少油少盐，每天早睡早起，多晒太阳，工作不要太累，要早点娶媳妇……

老太太聊起养生来比医生还要专业，唠叨的样子又像自己的祖母，还四下打探着自己柜子里有没有什么能送给岑谙止的好吃的。

岑谙止制止了她。

这个和他只认识了一两天的陌生人，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曾经老师教过的人间温暖，让他在和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分别时感受到了别离的一丝难过。

岑谙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床边站了半天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老太太。

“我和林辞一样，也是匡正的律师，如果相信我的话，可以找我来帮你打官司。”岑谙止不擅长说这样的话，普通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有些紧张，说完之后他立马去干了别的事情。

老太太笑眯眯地收下，说好的好的。

岑谙止住院的第一天，林辞在病房门口徘徊，不敢擅自闯进去，岑谙止住院的最后一天，他竟依然在岑谙止的病房门口，徘徊着，不进去。

岑谙止给他拨通了电话。

林辞手一抖，透过病房的玻璃和站在里面的岑谙止对视，但仍然接通了电话。

“喂。”

“你怎么不进来？”

“我刚来，马上进去。”

“……”

没想到林律师撒起谎简直是随口就来，岑律师眸色一深挂了电话。

“那个……不好意思，今天来得晚了一点。”林辞一推门，立刻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把饭往桌上一摆，忙前忙后的开柜子、关柜子收拾东西，检查一遍不够，非要检查好几遍。

岑谙止放下筷子看他一眼，“我已经收拾好了。”

林辞继续猫着腰看床头桌，“没关系，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岑谙止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你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了。”

大概是林辞也不好意思再摸那些桌子柜子了，再摸就要被他摸掉色了，他走到窗边，靠在窗台上开始刷手机。

林辞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脑袋都没抬一下，姿势太过僵硬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在摆拍。

一顿饭岑谙止吃得心不在焉。

林辞进了病房后，没和他有过什么眼神接触，仿佛故意躲他一样。等他吃完饭后，趁林辞专心致志地看手机，岑谙止仔细地看了看林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