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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2 / 2)

作品:《乖点,师叔宠你

鹿云舒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纠结,他不理解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九方渊半垂着眼皮,神情有一瞬的恍惚,语气莫名,道:“有的时候,人活着是很难的,如果失去了所珍视的一切,那就必须得找一个寄托,让自己坚持下去。在那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欺欺人,那种感觉大概是,因为知道完全没有希望,与其痛苦地活下去,不如骗骗自己。”

说到最后,他都要分不清楚了,这些话究竟是在说琴音艳魔,还是在说他自己的经历。

他所做的一切,真的不算是在骗自己吗?

冰冰蜷成一团,它只是一只凶兽,没有人弯弯绕绕的心思,看待事情永远只会遵从本心,所以它无法理解很多事。

它们妖兽遵从强者为尊,因血脉与力量的下位,屈从于唯一的王上,九方渊是它能接触到的最近的人类,同时也是它最无法理解的人。

它不理解拥有强大力量的王上为什么会听一个比他弱小的人的话,不理解王上为什么要为了这个人做尽毁损自身的事,不理解王上为什么要选择一条看上去不该走的路。

它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悲怆情深,争凶斗狠,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最无法理解,不能和一个人一起死,竟会是一种惩罚。

鹿云舒没发现九方渊身上的异样,他正思索着刚才听到的话,莫名其妙的,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假设,如果他失去了九方渊,会怎么做,会将九方渊制成活死人陪着他,还是会默默在心里怀念?

直到最后,他才发现这个问题并没有回答的必要。

因为他不可能让九方渊死在他前面。

雁失其侣,哀鸣至死,他与大雁相同,如果九方渊不在了,那他不会苟活,生死相随,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但他又不完全像大雁那样,如果注定要死,那他会想法设法让九方渊活下去。

这世间姹紫嫣红,有繁花万千,锦绣山河,他想让他的爱人能够与世间美好为伴,而不是随他去往冰冷的地下。

鹿云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遂不再思考琴音艳魔的做法符不符合逻辑:“不管琴音艳魔将巫族人制成活死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从她手中拿到凝神果,琴音艳魔已经失踪了很多年,这次突然出现,恐怕就是为了凝神果,凝神果的作用你我都知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之前他们曾猜测过,琴音艳魔盗走凝神果,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某天受了重伤,可以保住自己的命,从头再来。

但看了这里的一切后,这个猜测就立不住了,琴音艳魔能耗费那么多力量维持这里的一切,就不可能是会怕死的人。

所以,她要将凝神果用在谁身上?

“你还记得刚才看到的东西吗,这里的一切都会重复,想找到琴音艳魔并不是难事。”九方渊站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人的力量有限,无法控制所有的事,只要我们慢慢等,就能等到这里重现之前发生的事。”

之前发生的事,也就是琴音艳魔做的事。

鹿云舒不疑有他,和九方渊一起观察着竹楼外的景象变化,又等了一段时间,在接连看了几次自己干过的事后,外面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琴音艳魔进入这里之后,肯定会留下痕迹,他们想通过重现的景象分析琴音艳魔的去处,赶快拿到凝神果。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重现的留存醒象虽然发生了变化,但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变化。

原本的小童不见了,出现了更多新面孔,这些新面孔都穿着和刚才他们遇到的人相同的衣裳,应该也是巫族人。

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中间围着一个梳高马尾的少女,少女神情平静,听着面前众人的诉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她挥挥手,背着包袱慢慢远去。

九方渊与鹿云舒对视一眼,看明白这是巫族人在送别少女。

这副景象照例重复了好几遍,然后才发生变化,这一次的影像较为特殊,与之前会动的画面不同,这更像是一幅静态的画卷,因为画面很久都没有动过。

之前出现的少女已经长大,原本送别她的人都倒在地上,尸骨成堆,血色浸染了大地,她站在尸山血海,良久没有动弹。

直到一串佛珠掉在血泊中,她才慢慢地抬起头。

第八十三章旧事

佛珠手串一共有12颗珠子,代表着佛家所说的“十二缘”,此时手串掉在地上的深褐色血液中,珠子浸了血水,又滚到地面上,沾了不知多少灰尘,有凹陷起伏,那是珠子上的阴刻,因为灰尘的缘故,刻的图案看不清楚,只依稀能够辨认出来,刻的是字样。

少女怔怔地看着佛珠手串,面上的神情快速变换,一开始是震惊,慢慢变得悲恸难忍,最后有恨意从眼底流出,流到满脸。

她抬起深陷在血水中的脚,一步步淌过地上蔓延的赤色河流,来到那串佛珠手串所在的地方,她看着面前沉默不动的人,眼底渗出与衣摆上一样的血意。

“皈寂,何至于此?”

画面落到那个男人脸上,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可惜里面没有一丁点感情,又冷又淡,像是用最锋利的刀刻出来的眉眼,死沉沉的。

男人凝视着她,薄唇微启:“沫燃,命有定数。”

那少女,即沫燃浑身一震,她原本还可以保持些许理智,此时竟像被男人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脸上浮现出痛色:“皈寂,什么是命,什么是定数,你带人屠我全族,毁我故里,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话音刚落,她一巴掌挥下,直接打得皈寂偏过了头。

带着灵力的掌掴声又重又沉,淡金色的碎光映入眼眸,将男人眼角脸侧滑落的血珠遮掩下,直到血渗入地底,都没有引起你任何人的心疼。

这苍生大道,命中万千,都说一切有定数,但人做的事,又怎能怪到命上?

“巫族人利用蛊术伤及无辜,我佛慈悲,替天行道,今日为苍生无辜讨回公道,修真界众仙家一致决定,你能理解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他眉眼中起了一簇轻微的火,在沫燃盛怒的面容上流连,最后将自己烧成一捧残灰,“那我,无话可说。”

“苍生的命是命,凡人的命是命,难道我族中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沫燃张开手掌,掌心出现了一柄金色的横笛,那与市面上常见的可以吹奏的横笛不同,这玉笛一端削尖,宛如箭矢,上面有金色碎光流转,噼里啪啦地响着,那赫然是狰狞的杀机。

“你的佛有多高义?他的慈悲能不能分一点给我的族人?”

皈寂不语,缓缓阖上眼皮。

沫燃抬起胳膊,手中的玉笛仿若一柄匕首,尖端抵在皈寂的心口上,质问道:“我族人久居巫域,少数入世,有擅长鬼阎罗等蛊术的人,也有隐姓埋名悬壶济世的人,你只知他们伤及无辜罪该万死,可曾想过也有人功德深厚,该有个安然的结局?皈寂,你摸摸自己的心口,那上面还有我族人救你的痕迹,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出这种事?”

皈寂睁开眼,他瞳仁的颜色很淡,半垂着眼皮扫过来一眼,像蒙着一层晦暗的冷光,这层冷光遮住了深藏于底下的情绪,只露出一点似有若无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