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2)
作品:《丑皇》在贤妃有意无意地推动下——她亲自去拜访了五皇子的母亲杨昭容,两个女人之间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胜帝也许心中确实感到对皇甫桀有所亏欠,总之,皇甫桀终于得偿所愿,开始与五皇子一起跟随杨都尉习武健身。
半个月后,四皇子皇甫桀的小院子里终于迎来新的侍仆。
两名宫女,外加两名垂暮老仆。
这样的变动在皇宫内非常普通,普通到根本没有人留意的地步。
两名垂暮老仆据说在浣衣司做了半辈子,之前好像一直侍候一位打入冷宫的妃子。正好贤妃想找两个深知宫中规矩的稳重老奴侍候四皇子,内宫司的人便把这两人推荐给了贤妃。
两名宫女则是五天前选秀选进宫来的,恰逢瑞华宫两名宫女冬梅和罗兰分别因意外和偷盗丧命,而这两名新来的宫女因为得罪教习嬷嬷,自然就被扔进了需要补充宫女的瑞华宫。
贤妃命这四名侍奴去侍候四皇子时也显得很随意,看了看,便让红/袖把人带到了皇甫桀的院落。
一进小院,红/袖的表情便改变了,对两名老奴深深福了一福。
“红/袖见过两位大师傅。”
老太监与老宫女微微还了一礼,老太监没说话,老宫女倒微笑了一下,“红/袖姑娘太客气了,您是娘娘身边正五品女官,老身应该先向你拜见才对。而且为防万一,从此后红/袖姑娘叫老奴二人,赵公公,杨嬷嬷就好。”
“晚辈不敢。”红/袖再次福了一福,脸上表情恭敬,心中倒还真的有点不以为然。以前在将军府,她得尊称他们一声大师傅二师傅,但进宫后,他们同样都为将军效劳,论身份她还比他们高出一阶。她行礼也不过为彼此脸上好看而已。
老太监和老宫女什么人?小小红/袖再厉害,也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宫女,她脸上表情掩藏得再好,又怎能瞒过这两老江湖的眼睛。
不过两老都没有说破,和卖身给言家做奴的红/袖不同,他们曾受过言净恩惠、又被言净恳请,才进入言府保护言净、同时也顺便做做言府家将的教习。如今为还这份恩情,他们接受了言净恳求,冒名顶替进宫来扶持他的外孙四皇子皇甫桀,时限五年。如果皇甫桀孺子可教,他们自然倾心相授;如果皇甫桀烂泥扶不上墙,他们则负责保护皇甫桀安全,在皇甫桀出宫建府后也会离去。五年之后,他们就算还完了这份恩情,从此就是自由之身。
所以红/袖对他们态度如何,他们倒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何况对他们来说碾死一个红/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说,他们会跟蚂蚁生气吗?
红/袖拜完两位老人,又对两名宫女笑了笑。
这次不等红/袖开口,两名宫女就齐齐福下/身去。
“小妹青云,小妹白莲,见过红/袖姐姐。”
“两位小妹快快请起,以后四殿下及两位大师傅就麻烦两位妹妹照顾了。四殿下有一名太监侍候,妹妹们只要把两位大师傅照顾好就行。”红/袖特地当着两老的面,对两名宫女吩咐道。
“应该的,红/袖姐姐,四殿下不在吗?”两宫女中叫青云的宫女年龄最小,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也显得比白莲活泼一些。
“殿下现在正在杨都尉处与五皇子一起学习武艺,大约还要大半个时辰才会回来。赵公公、杨嬷嬷,两位妹妹,这就是以后你们的住处,如果缺少什么,请直接告诉红/袖。”
此时,在专为五皇子习武辟出的武辰院内。
与往常一样,五皇子皇甫琉在杨都尉离开后就追着皇甫桀打。皇甫桀经过大半年习武锻炼也不像以前那样弱不经风,可每次在他快赢的时候,皇甫琉的侍奴吕伟就会对他下绊子,不是伸脚绊他,就是假装扶他却故意抓住他不放,好让皇甫琉痛殴他。
吕伟是成年人,又跟着皇甫琉习了一点武艺,虽然时间短也足够让皇甫桀吃尽苦头。
每次每次,只要杨都尉离开,这对主仆就这样联合起来欺辱他。
张平想管,却每次都被那对主仆恶人先告状,害得他已经挨了杨都尉两次板子,还说如果他再影响皇子习武就再也不让他来武辰院。
无奈张平只能看着,除非那对主仆太过分,一般也不敢伸手。否则一旦被赶离武辰院,没有侍奴在旁侍候的皇甫桀大概会被那对主仆欺负得更厉害。为了这事他郁闷得差点要给吕伟套麻袋,如果不是考虑到后顾之忧,他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皇甫桀再次被吕伟绊倒,皇甫琉冲上来就往他身上一坐。
现在只有靠你自己了。张平在暗中为皇甫桀加油。
皇甫桀拼命挣扎想把骑在他身上的五皇子掀翻。
“妙啊!殿下,您这招坠千金用得非常妙,简直就是妙不可言。就算杨都尉来了,看到也会对您翘起大拇指。”吕伟在一边大拍马屁。
“哈哈,吕伟,你看他像不像一只大乌龟?拼命翻啊翻,可怎么都翻不过来。”五皇子开心地笑,举起手中竹剑去戳皇甫桀的手。
“呵呵,殿下,奴婢可不敢乱说。您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吕伟捂着嘴嘿嘿笑。
张平忍耐着,眼睛盯着皇甫桀,暗中为他鼓劲,加油!加油!
皇甫桀盯了张平一眼,看出他眼中的焦急与担心,还有愤怒。低下头,男孩颤抖着臂膀一点点撑起上半身,突然鼓足力气,一下把皇甫琉掀翻。
皇甫琉不备下,腿磕到地上,嘴一瘪就要哭。
吕伟大惊,连忙冲过去扶起皇甫琉,“殿下,您没事吧?让奴婢看看,可伤到哪儿了?”转而又去埋怨皇甫桀:“四殿下,您是兄长,怎么能对殿下下如此狠手?殿下金贵,如果伤到哪儿谁能担得起?”
就你家五殿下金贵,我们四殿下就不是人了?张平气愤,也走过来扶起皇甫桀,却什么也无法说出口。祸从口出,他已经足够明白这个道理。
“吕伟,吕伟,帮我打他!好疼!好疼!疼死我了!呜呜!”五殿下伤势并不重,膝头也就磕红了一点,连破皮也没有,可他却哭得像是腿断了一样。
倒是皇甫桀,身上、手上都有伤口,背上也有些明显青紫痕迹。张平心疼,把皇甫桀领到一边,从水囊中倒出水来给他清洗伤口。想要给他包扎,皇甫桀摇摇头拒绝了。现在包扎好也没用,等会儿还得重弄。
吕伟担心自己被责罚,小心翼翼把这位五殿下扶到一边石椅上坐下。他不能去打皇子,但身为六品太监的他却能去治一治那位四皇子身边的无品太监。
吕伟走到给皇甫桀清洗伤口的张平身边,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大胆狗奴,看到五殿下受伤还不去叫太医!”
张平捂着脸,小声道:“奴婢要侍候四殿下,不能离开。”
“你们四殿下也没受伤,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侍人,我得侍候我们五殿下,你没事为什么不去?难道你是故意希望让五殿下伤势加重,才不愿去请太医的吗?”吕伟作势又要打张平。
你是睁眼瞎子吗?四殿下手上、身上那么明显的伤口你看不见吗!张平低下头,强咽下忿怒。
“不、不是。奴婢马上就去。”
“还不快去!”吕伟一脚踹出。
张平被吕伟一脚踹倒在地,不敢还口,爬起来对皇甫桀禀告道:“殿下,奴婢去请太医。您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你不快去!还再磨蹭什么!”吕伟怒吼,五皇子哭得更大声。
皇甫桀看了吕伟一眼,转头对张平点点头。他看出了张平的愤怒,如果再不让他离开,指不定这人等会儿会干什么。他可不想让张平再挨杨都尉的板子。
张平得到许可一瘸一拐离去。
张平离去,练武场只剩下他们主仆和皇甫桀三人。吕伟眼珠一转,杨都尉每天都会留半个时辰让他们自己练习,不到时间决不会来。现在还有不少余裕。
“四殿下,我们五殿下已经受伤,不再适合做您的对手,您看让奴婢代替如何?”
皇甫桀抬起头,他还没说吕伟卑鄙,那边皇甫琉已经大声嚷道:“对!吕伟你帮我打他!帮我报仇!”
吕伟回头谄媚地笑,“殿下,奴婢可不敢打四殿下,奴婢只是代替您做四殿下的练习对手而已。”
“我不管你是什么!你快点给我动手!”
“是。既然殿下同意,那么奴婢就稽越了。”
吕伟来到皇甫桀身边,皮笑肉不笑的一伸手,“四殿下,您先请。”
皇甫琉在一边助威,心中高兴非常。这两人对打,谁胜谁负一目了然,一个是二十几岁身体强壮的成年人,一个不过才十岁稚龄的瘦弱小孩。
皇甫琉一个小孩才不会去想什么卑鄙不卑鄙,只要能给他出气就行。
而吕伟明知此举卑鄙无耻,却为讨好他的五殿下及想逃脱自己的责罚,对上了这个才到他腰际的四皇子。
皇甫桀没有拒绝,对吕伟道:“你可以作我的练习对手,但你比我大、比我壮,为示公平,我要持武器。你可愿意?”
吕伟也会一点武技,哪把一个小孩子放在眼中,乐得大方,道:“那是自然,您请随意。”
皇甫桀走到武器架前考虑了一会儿。
吕伟在心中笑,你能拿得动那些真刀实枪才怪!哼,这样也好,这样到时你就算受伤重一点,我也能说得过去。
皇甫桀看中一把重达六斤三两的单背刀,这把刀不算很长,连刀柄在内不过两尺,刀背较厚,皇甫桀为拔/出它,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两手握住刀柄,用劲一点点把它提出。
看皇甫桀只是拔刀就如此吃力,吕伟笑得更开心。毕竟是小孩子,以为有了武器就天下无敌。到时我倒要看看你能否挥得动它!
“吕伟,他拿刀,你也拿刀!”五皇子在一边叫嚣。
吕伟回头,“殿下,无妨。如果奴婢持刀伤了四殿下就不好了。”
“可是……”
“殿下不用担心,且看奴婢为您出气。”这句话吕伟说得很小声。
皇甫琉心领神会,也偷偷笑了。
皇甫桀终于拔/出单背刀,拖着刀走到场中/央。
吕伟一躬身,道:“得罪了。”提脚就去踹皇甫桀下盘。
皇甫桀根本不是吕伟对手,三两下就被吕伟打倒。那把单背刀也倒在他身边。
“哈哈!吕伟你好厉害!打他打他!”皇甫琉兴高采烈,就差没有手舞足蹈。
吕伟一步步走到皇甫桀身边,看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故意伸手去拉他。只有让他站起来,他才能正大光明地去揍这位不受宠的丑皇子。
一想到他在打一位皇子,吕伟就觉得难以抑制的兴奋从心底涌出。算你倒霉,谁叫你身为皇子,却被皇帝厌恶呢。
“啊啊啊!”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发生得太突然,就连当事人吕伟也在手掌传来剧烈痛楚时才晓得他的右手三根手指和身体分家了。
吕伟发出惨叫。他没有想到皇甫桀竟会在他伸手拉他的时候挥刀砍向他的右手。
皇甫琉也惊呆了,连惊叫都忘记。
吕伟手掌鲜血喷涌而出,吕伟一个劲惨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皇甫桀阴笑着,趁吕伟不备,两手挥起刀鼓起全身力气砍向吕伟的腿。
吕伟倒下,靠近膝盖内侧的地方喷出大量鲜血,皇甫桀砍的这个地方太狠,让他连站都无法站起,疼得他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皇甫琉在发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看见他的四皇兄,那个一直被他欺负的四皇兄,挥着那把单背刀,一下又一下砍在吕伟身上。
血,流满吕伟全身。
身上、脸上被溅了不少血的皇甫桀阴阴地笑,拖着刀走到吕伟头边,对吕伟看了看,露出白森森的小白牙,缓缓举起手中单背刀。
“不要——!四殿下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一条狗命!救命!救命啊!五殿下救命啊——!”
吕伟吓疯了,他不明白皇甫桀怎能挥得动那把单背刀,他不明白皇甫桀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他不是一个小孩子吗?他怎么敢挥刀砍人?而且砍得全是他身上的关节处?
吕伟本不应该被打倒,他输就输在太轻视皇甫桀,又太没有防备,就算看到皇甫桀拔/出单背刀也没想到他会有力气挥动这把刀。
皇甫桀看着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皇甫琉,对他微微勾起唇角,然后一刀劈下。
血从地上那侍奴的脸上溅起,甚至喷到了他的脸上。不过没关系,等下擦擦就干净。
听,地上那人叫得多好听。他在向自己求饶呢。
如果吕伟此时能鼓起勇气逃跑,也许他还能留得一条命在。但他被皇甫桀突然爆发的凶残给吓傻了,从小深植在他心底对皇家人的恐惧慢慢笼罩住他全部的神智。他忘记了他曾经对这位四皇子有多耀武扬威,他也忘记了这位四皇子人小武技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皇甫桀一直看着皇甫琉,一边看一边挥刀。
一刀又一刀,刀刀砍在吕伟脸上,吕伟的声音逐渐转弱,身体抽搐几下就不再动了。
“啊啊啊!娘!舅舅!娘——!”皇甫琉终于叫出声,大哭大叫,却连一步也走不动。温热的液体湿了他的裤子。
皇甫桀低头看看脚下的人,踢了踢他,确定他已经毫无威胁后,拖着那把染了血的单背刀向皇甫琉走去。
很好,这人死了,就不会逼得张平再为他出头。明明很强却不得不装弱的张平也不会再为他挨打。
皇甫琉还在尖叫。
皇甫桀深深盯了他一眼,对他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脸。院外的人听到五皇子的叫声,应该就要来了吧?
皇甫琉只觉得自己看到了恶魔,从地狱来的恶鬼。
“记住,吕伟要杀你,所以我们一起杀了他。如果你忘记,我就杀了你。”
恶魔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一直到他点头。
然后那个魔鬼走过来强行拉住他的手,把他拖到脸被砍烂了的吕伟身边,把刀塞进他的手里,握着他的手一起挥动。
“吕伟是我们一起杀的。记住了吗?”
皇甫琉点头,他害怕得只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