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1 / 4)

作品:《当霸总知道我手握他小命[穿书]

她之前满心满眼计较的都是怎样才不会露出马脚,撑到时机到来逃出生天,担惊受怕中唯一能挤出点空隙便是小心应付郁合子,却没想到这詹妮弗也不怀好意,竟与郁合子联起手来给她下绊子。趁她吐得头脑发晕,把她留在荒郊野外,跑得没了影。

纪湫深吸一口气,极目远眺,落入眼底的尽是苍茫。

这里半天都看不到个人影,她孤身一人,恐遭不测,目前要做的还是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向着来时的方位走了许久,约莫半小时后,看见左侧树林外隐隐有光,纪湫抱着手臂屏住呼吸,穿越林中阴森寂静的小道。

“咔嚓——”

是树枝折断的清脆声。

纪湫脚猛然定住,头皮发麻。

她全身战栗一瞬,却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

一切都不对劲。

纪湫敛住细俏的眉峰,眸子映照着夜里稀星锋芒。

前方大概是镇子上的某一街区,一条长道从上至下,蜿蜒绕索,间有十几步小阶,缓和坡势,像一条自天而落的绸带。周边是林立着的房屋,大多是三层独栋,偶有五层楼房,俏嫩的蔷薇在古朴素淡的外墙上贴附,常常爬到两层不到便没了力气,躲在夜中淡散的光芒里半倚半卧。

纪湫在风里抱着胳膊走了一小段路。

街区清幽宁静,路灯通明,却还是鲜少看见行人。

纪湫脚磨破了,再也走不动,就近找了一处坐下查看伤势。

小牛皮鞋把脚踝磨出了泡,折腾来折腾去,泡又破了,出了血渗了脓,脚底也肿得发烫,一碰就钻心地疼。

纪湫卷着纸巾,一点点地忍着痛擦拭,耳侧响起动静。

她连忙抬眸看去,面前玻璃门正从里面打开。

厚重的帘子投出些光来,笼着一个年轻女子。

她穿着件白毛衣,下面是白色纱绢裙,黑发樱唇,亚洲面孔,一双漂亮的眼睛藏着些愕然。

纪湫这才注意到,自己这是坐到了人家店门前。

她窘迫地提了口气,眼里波光晃了晃,“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纪湫下情急之下,说了中文,半秒后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根本就听不懂,赶紧又红着脸组织起英文。

“你是……哪里人?”姑娘惊喜地朝外面走了两步。

纪湫眼睫轻扇两下,“a城。”

姑娘张了张嘴,脱口而出一个字音,却又飞快收住,最后柔笑轻说了句“上城”。

都是华国人,于异国他乡相见分外亲切,姑娘热情地把纪湫迎进了屋。

“镇子生活节奏慢,一般这个时候大家都待在家里,多数店这个时间已经打烊了。我也一样,刚刚不过是出来浇花。”名叫齐鸢的姑娘扶着纪湫坐到了门边卡座上。

卡座对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眼镜片后面打量了纪湫一眼,转头和齐鸢交谈两句,齐鸢笑着回答时,目光亲善地朝纪湫扫过一眼。

听到解释后,老太太面露恍然。

齐鸢端来一杯热拿铁放在纪湫跟前,“这是我邻居。”说着又眯着眼凑道纪湫耳边轻声道,“是个很厉害的占卜师哦。”

纪湫略诧异,这才注意到老婆婆面前一堆贝壳铃铛。

在纪湫来之前,她就一直在制作风铃。

老太太年纪挺大了,两颊皮肤松弛垂掉,深深浅浅的斑遍布脸周,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毛线针固定,臃肿的身体围着枣红色的毛毯,上面线头刺刺拉拉,年代久远。

纪湫从被子后抬起眼睫,悄悄瞄她一眼。

此时她灰蒙蒙的眼睛正透着镜片,极力在针眼大小的细空穿梭,像极了那些迪士尼公主电影里的巫婆。

看老人家手抖得厉害,纪湫试探着伸手想去帮她,老太太迟疑一瞬,领会到纪湫的动作和神情,把材料交了过去。

纪湫对这些一知半解,听说是巫婆之物,更不敢乱动,每做一步,老太太就会在对面指导,偶尔伸长手亲力亲为。

一来二去,纪湫就跟巫婆奶奶混熟了。

巫婆奶奶也不是本地人,多少会几句英文,跟纪湫鸡同鸭讲,再加上点手语和各种夸张神态,也总算有来有往,交流尚好。

纪湫大概理解到巫婆奶奶的意思,她说她在做这风铃的过程中,被注入了某种灵力,可助人好运,让人美梦成真。

巫婆奶奶说得煞有介事,纪湫心里一点不信,只是在表面上笑着附和几句,说她真是厉害云云。

齐鸢在楼上处理原料,巫婆奶奶一一收拾着自己的宝贝铃铛。

纪湫坐得腰疼,站起来扶着墙边站了会。

正神游的时候,巫婆老奶奶拿着那串风铃蹒跚地走了过来。

“wish……write……”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单词,把风铃牢牢地握在了纪湫手中。

苍老的手掌温热有力,骨骼活动的时候微有颤抖,铅灰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纪湫,笃定严肃。

纪湫没有拒绝的机会,只听她叽里咕噜地详细交代,但最终也还是只领会到只言片语。

那巫婆老奶奶说完,转头朝楼上高声说了句什么,也没等齐鸢回应,便挎着篮子一颠一颠地推门走了。

纪湫望了她背影一眼,又匪夷所思地盯住手中风铃,然后叹了口气。

复抬起眼时,纤薄的眼帘下,有冷光闪过。

掌心一松,风铃放到了桌子上,手腕却顺着桌沿落了下去。

之前做着风铃喝着咖啡,和老太太乱晃着手交谈,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乍一看倒真是乐在其中。

只有纪湫自己知道,从始至终,她的心都是提着的。

纵使穿针引线,也没放松过对外面的警惕。

之前她曾以为,詹妮弗和郁合子把她丢在路边,只是想看她出丑,让她心慌。

但后来一路走来,纪湫慢慢觉得这个想法幼稚简单了。

黑夜之中,密林之下,纪湫直觉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

打算直接杀了她?还是有其他目的?

纪湫不得而知。

但如果郁合子和詹妮弗是打算要她性命,那么刚刚她形单影只地穿越森林,也早该下手了。

现在却又放她安然无恙地在这里歇脚。

大概是另有目的了。

但这个目的是什么,纪湫也不得而知。

天知道坐在卡座之上,她的心情有多么煎熬。

纪湫恨不得插着翅膀直接飞了,飞回a城,飞到隋锦、宥茗,戴溪和姑婆的身边,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但她做不到。

商皑和她从地牢里带出来的韦恩还在某处被掣肘着,她要是直接走了,他们不知会被连累到哪种地步。

纪湫一想起那天餐盘上血流如注的席长河,身子就止不住地颤抖。

纵使身处融融暖气中,也冷不丁一激灵。

街区很是宁静,蔷薇开得十分郁灿,却有血腥气黏着纪湫鼻尖弥久不散。

香风花雨里,危机四伏。

纪湫咬白了唇,手指紧紧握着,心思飞快转动。

此时在暗中盯梢的人,也万万容不得她联系夏树。

先不论她逃不逃得掉,要是给齐鸢惹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她有理由相信,等她走出这里不到五分钟,就会有人侵入此处一探究竟。

如果被他们看出了蛛丝马迹,她非但再没法全身而退,与她有关的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

况且,她与齐鸢萍水相逢,自己既无法将性命交付到她手中,也不忍把她拉下水。

正当纪湫深思熟虑之时,突然听见齐鸢微微讶异的声音。

“啊呀,这插头是坏了吗,怎么电没充起?”

纪湫一听是充电的事,脚步一急,忘了自己脚还有伤,疼得膝盖骤然弯折,匆忙之间扶住就近的栏杆。

手指穿过,铜杆震荡,窗户檐挂着的风铃叮铃铃地飘动起来。

纪湫连忙说着“抱歉”就去扶住狂舞的风铃,视野里清晰地映出了偌大的白色海贝下一颗莹亮的红色珠子,上面鎏金刻着一个“容”字。

电光火石之间,纪湫指尖一烫,动作顿住。

下一刻,目光投向齐鸢。

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脸颊上看到了窘色。

纪湫先一步反应过来,怔然神色被笑意遮掩,她将手自然游移而下,握住铜柱末端。

齐鸢见她没问,似松了口气,神色又柔和起来,上前来扶住纪湫手肘,“你没伤到吧?”

纪湫摇头,跟着齐鸢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