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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2 / 2)

作品:《夺妾

云央居然一下子脸红了,结结巴巴的道:“最开始是个中年人,后来,是个年轻人,还,还……挺好看的。”

阿年猜着,应该差不离了,难怪她看那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有些后悔,那日若是强打精神多说几句,或许那人会将云央交给她。

叶繁星很快也出来了,眼中全是担忧,可他到底不姓周,留下来,也只是徒劳,又朝里头看了好一会,才准备离开。

云央很舍不得阿年,可总归是要走的,两人还抱了抱,随后阿年跟在叶繁星后头,离开了周玄宁的院子,云央也准备回长宁院。

院墙另一角这时才出来个身量修长的人,远远的看向撑着油纸伞远去的背影,如今虽不再穿红着绿、描眉画黛,却依旧亭亭玉立、明媚婀娜。

周玄清见她越走越远,心头如这连绵的春雨般勾勾连连,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躲在这?心头一晃神,人就已经站在了院墙后。

“世子,咱们进去吧,大小姐待会儿就要走了。”德喜撑着伞,在一边轻声提醒。

周玄清见倩影袅娜远去,便收回目光,进了院子。

阿年和叶繁星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两人都上了马车。

叶繁星呆坐半晌,才声音飘忽的说:“长姐看着很难受,阿年,你说我能以什么身份帮她呢?”

“叶大哥,你本就是三公子,这个身份还不够么?”阿年也有些怅惘,那里在不久之前,还是她生活的地方呢。

“呵,三公子,狗屁的三公子。”叶繁星忽然嗤笑起来,满脸不屑。

阿年诧异的望向他,总觉得叶繁星有哪里不同了。

“大小姐过的不容易,莺歌说姑爷……姑爷有外室,还偷偷有了孩子。叶大哥,大小姐心里一定很苦,从来报喜不报忧,世子和她虽亲近却始终无法贴心,国公夫人现下又帮不上忙,如今也只有你了。”

“什么?”叶繁星满脸震惊,他一直以为,周玄宁家庭和睦夫妻恩爱,而她一贯表现出来的,也是生活幸福的模样。

忽然又想起周玄宁那日难得为叶婉辩解了句,难道是因为有感而发么?

想起那日周玄宁满脸讽刺,眸中的神色现在想来分明带着痛,所以周玄宁其实心里都清楚?她只是不愿说出来,也不愿叫人看笑话。

叶繁星转而又咬牙切齿起来,“那个人渣,长姐为他百般付出,他,他居然……”

阿年看着叶繁星,等他骂完才说道:“叶大哥,大小姐过的那么难,你怎能不去?难道,你是怕那些人的嘲笑么?”

叶繁星一瞪眼:“当然不是。”自叶婉和国公爷私情撞破后,叶繁星就没有哪一天不遭人白眼,早就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百毒不侵了。

“那不就是了,即便是那种情况,大小姐也从未将你拒之门外,你若是想帮,何须多想呢?”

阿年一双澄澈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叶繁星,不掺一丝杂质,叶繁星忽然心口慌乱,那双眼睛那般透彻,好像将他看了个穿,仿若无所遁形。

过了许久,叶繁星才苦笑起来:“倒是我一叶障目了,阿年,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慧的多。”叶繁星满眼欣赏,开始慢慢明白,为何周玄清那般难接触的性子,阿年都能和他相处的泰然自若了。

……

到了出殡的那日,阿年远远的过去瞧了,周玄宁一手牵着阿蕴,一手扶着亡夫的灵柩,皆是披麻戴孝,边上还有一老妪,手臂上绑了块麻布,她的手上,赫然抱着一个两岁左右一身孝衣的孩子。

叶繁星和周玄清都在,满脸沉重,叶繁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玄宁身上,看着她满脸木然的往前走,心中酸涩难当。

明明那般辛苦,却死活非要瞒着,那个老虔婆还公然将孽种带出来……

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哪里有指责别人的本钱,心口堵的慌,只觉满腔的怒意不知何处发泄。

阿年自出府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周玄清,见他一身玄衣走在周玄宁身边,时时照看着阿蕴,面色冷然,依旧矜贵俊朗。

阿蕴还太小,只知道父亲死了,他还突然多了个弟弟。

队伍很快也就走远了,阿年并未跟上去,而是去了国公府。

她想看看云央,云央的性子实在太不让人放心,需得时时有人在一边耳提面命,一些日子不见,就会故态复萌,不过幸好她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人。

国公府寿安院内,国公夫人知道女儿丈夫去世后,便更加起不来床,此时躺在软榻上,捂着额头连声呻--吟不断。

自从上次暖春园出事以后,她身子就一直不好,又恰逢永城的亲人去世,一连串的事儿,叫她心力交瘁。

徐嬷嬷将药端了过来,细心的吹凉:“夫人,来,把药喝了。”

国公夫人望着漆黑的药汁,蓦然间,悲从心来,眼泪珠子断线一般掉了下来:“宁儿命苦,竟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我们娘儿俩为何这般命苦?”

徐嬷嬷也伤心不已,周玄宁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幼时时常在怀里撒娇,没想到,时运不济成这样。

“夫人,小心身子,大小姐一定是个有福的,她还年轻呢,咱们大周朝的安平长公主,还嫁了三次呢,现在不是过的幸福美满,儿女成群,您千万往好了想,别折磨自己的身子。”

徐嬷嬷也不敢将姑爷养外室的事儿说出来,此时只是遵照世子的吩咐,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能说。

国公夫人闻言只能点头,接过药又有几滴泪落进了药碗:“你说的是,我就是太担心了,宁儿还太年轻,我怕她禁不住事儿,只怪那个老东西,当时不知给宁儿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说什么低嫁,宁儿主意那么正的孩子,也跑来跟我歪缠,如今好了……”

话音未落外头就起了一道满是怒意的嗓音:“什么迷魂汤?你说话这么难听,宁儿知道么?”

话音一落,周季深就满脸阴沉的走了进来,似是在哪里受了气,他也知道周玄宁丈夫的事儿,本想找女儿谈一谈,可周玄宁拒绝了。

思来想去的,觉得还是要跟国公夫人商量一下,如何将女儿接回来,也免得周玄宁年纪轻轻守寡一辈子,那种苦日子,可难熬的紧。

可谁料还未进门就听到这样一番话,只觉怒从心来,两人从前也是有过恩爱日子的,只是后来出了变故,夫人就变得神经兮兮,再不现初时的娇美可人。

想到这儿,周季深心口有些堵的慌,从前叶婉也是,后来也变得如那妒妇一般,时不时就哭着喊着骂他负心,周季深很是烦躁,怎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那时候,国公府攀着的人多,你才能挑着捡着,你以为,那些人是真心想娶宁儿?”

周季深看着面色蜡黄的国公夫人,满眼的厌恶:“后来国公府成了满玉京城的笑柄,你以为那些人家,宁儿嫁过去就好过了,她只会比现在更惨。”

到底不是世家大族自小教养的,头发长见识短,一辈子就只知道情情爱爱,搅的所以有人都不得安生,周季深懒得再看国公夫人,接过徐嬷嬷递来的茶,自顾喝了起来。

国公夫人被他这么一顿训斥,脸色都白了,眼里怒火熊熊:“你就知道那些人里个个都是包藏祸心?那你看看你选的这个,熬了这么多年才回玉京,宁儿受了多少苦你知道么?”

周季深是真的不想吵架,周玄宁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是自小抱着宠的,后来女儿大了,避嫌才生分了些。

此刻听了国公夫人的话,怒的不行:“是,我选的不好,害的宁儿如今守寡,还要养个外头的孩子,可我现在不是来找你商量么……”

一番话说的徐嬷嬷浑身一僵,面色惨白,吓得连连朝周季深使眼色,可周季深压根没看见,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如今既是已经出了这事,还是赶紧把宁儿接回国公府吧,那个外头生的种,就丢给那老虔婆罢了,咱们把阿蕴要回来,国公府养个女儿外孙子还是养得起的……”

正说的起劲,蓦然软榻上的国公夫人‘哇’的一声,一口血‘噗’的就喷了出来,力道极大。

周季深恰好坐在国公夫人正对面,被溅了个满身满脸,呆呆的怔了好一会,才跳脚起来‘啊啊’大叫。

国公夫人没有理会他,只抓着徐嬷嬷的手,满脸狰狞,死死瞪着徐嬷嬷,上下牙咬的咯吱作响:“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徐嬷嬷被那些血吓呆了,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全身颤抖,唇瓣微颤,心头害怕的很,又觉得国公夫人的尖指甲似乎戳进了她肉里头。

国公夫人木木呆呆的坐着,眼珠子瞪的极大,脸上肌肉抽搐不停,忽然就惨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国公夫人甩开徐嬷嬷,再抬起头,眼睛已是血红,嘴角带着鲜红的血,状极恐怖,又猛地抬手一指周玄清——

声音极是凄厉:“我替你养了那么久的孽种,如今宁儿,宁儿也要替别人养孽种,周季深,报应啊,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一席话说完,全身已是无力,颓然的倒在了软榻上,嘴里犹自在喃喃自语,眼里的泪夺眶而出,“报应,报应,这应该都应在我身上啊,为何要找宁儿……”

徐嬷嬷抖着手给她擦了血迹,慌乱的往外走:“夫人,我去把大夫叫来……”

那些‘孽种’的话,让周季深怒意汹涌,可见了她这般样子,又觉得十分可怕,只冲她嚷嚷:“说了多少遍,叶繁星不是我的种,你怎么不听呢?”

半晌却无人应答,周季深觉得好没意思。

如今旧事重提,再次翻起旧账,可方才这话说的,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何况是自己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动,,,都是我拼命码字的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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