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金钱和权势面前，会容易迷失方面，稍有不慎，就会走向歪路。

叶小娴又问箫铜树：“现在你们的钱够他还债吗？”

铁铜树道：“当然不够啊，我们那账面顶多就四五十两银子，还要预计下个月食材，还有咱们一家大小的开销，这笔钱要是给他还了债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小娴想了想，这才道：“行，那我跟你过去一趟吧。”

……

叶小娴到的时候，箫铁树已经打完箫宝成了。

箫宝成被揍得挺惨，但因为心虚，他并不敢说什么，只垂头丧气地坐在长凳上。箫铁树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喘气，王牡丹又气又心疼箫宝成，可这时她也干不了什么，这么多债，把她都吓坏了。

见到叶小娴过来，王牡丹顿时像是找到了救兵，她立刻指着叶小娴对那几个家丁道：“你们看这是谁？这可是箫夫人，是箫宝山的妻子！”

她想拿将军夫人的身份去压那些家丁。

可家丁们压根不吃这一套，因为追债就是他们的任务。

为首那家丁道：“我们是来要债的，律法有令，哪怕是天子欠了债，也得还钱，我们听说箫将军也是一个正直的将军，他总不会纵容自己的堂弟欠钱不还吧？”

王牡丹道：“不是欠钱不还，而是你们这也……欺人太甚，哪有去喝几次花酒就欠二百多两银子的？你们这不是……”

叶小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王牡丹：“大伯母，您先少说几句，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王牡丹便不说话，让给叶小娴来说。

叶小娴看着为首的家丁：“能否让我看看欠条？”

家丁便将欠条递给叶小娴：“可别撕了，你就算撕了，我们也是有存底的。”

“自然不会，欠债还钱，我们怎么会撕了你们的欠条呢。”

叶小娴拿过欠条，仔细看了一遍，再将欠条还给家丁，接着问：“他这220两银子是怎么欠下的，具体的您能说说吗？”

家丁便将原因说了：“他与几位贵公子来红袖坊玩姑娘，一连来了好多回，公子们都是轮流记账的，这一次你付钱，下一次他付钱，最后一次轮到箫公子了，他说没有钱，我们老鸨也让他先回去了，隔了两晚他又来，只点名要小红，玩了一个时辰，要了一些酒水。

箫夫人，红袖坊不是黑店，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喝花酒的地方，消费也是全京城最高的，你在小街小巷去花喝酒，一个晚上可能一二两银子就可以了，在城西那些怡红院什么的，一个晚上二三十两银子也成，但是在红袖坊，一个晚上没有一二百两银子是出不去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再说，在箫公子来之前，我们也是跟他说了的，他自己还执意要消费，欠了钱难道怪我们吗？如果个个都像他这样，那我们红袖坊岂不是成了养乞丐的地方？”

家丁说得很清楚，叶小娴也听得很清楚。

她看向王牡丹和箫铁树：“大伯、大伯母，宝成为何会欠债，你们听清楚了吗？”

这个时代，妓院也是合法的，人家开门做生意，价目写得明明白白，箫宝成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又能怪得了谁呢？

箫铁树道：“我听得清楚啊，怎么会不清楚呢？当初我就劝这混账东西不要跟那些贵公子混，他非要去，他娘也使劲鼓励他去，说是结识一些大人物，结果呢？”

王牡丹亦哆嗦着问：“叶子，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家也没有这么多钱啊，你……你一定要帮着宝成一点啊，他……他也是宝山的堂弟啊。”

叶小娴忍着怒气，再道：“大伯母，你自己扪心问问，我帮你们的还不够多吗？这面馆是我帮你们开起来的，又给你们置办了宅子，千叮嘱万叮嘱你们在京城一定要小心行事，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听了吗？现在欠了这么多钱，你还让我帮你，我帮得了你们几次？”

“这……”王牡丹便哭诉道：“我们还不是看到宝珠嫁得好了，宝成、宝阳和宝雪这几个却要当普普通通的百姓，心里面不平衡，不甘心，所以才想让宝成多结识一些富家子弟吗？”

叶小娴更气了：“大伯母，一个人的命是一个人的造化，别人干涉不得，你们觉得宝珠现在嫁好了，可是你们怎么不想想宝珠以前吃了多少苦？如今她嫁好了，那也是她的造化，宝成他吃过苦么？他明白什么是过日子吗？他不明白，你好好教他了吗？他现在是一分的能力，却想吃下十分的饭，他有这个能奈吗？”

“还有，你现在嫉妒宝珠，将来是不是也要嫉妒宝风？宝风现在以读书为重，将来肯定是走仕途的，他为什么能走这条路，一是他自身的努力，二是我们当家长的一直以来的支持。那你们呢，宝成他有努力过吗？你们当家长的，有监督过他认真读书吗？都没有，你想着走走关系，靠几个纨绔子弟就想一步登天，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就算他一时半会儿攀附上了，他没有实力，一样会被甩下来，这些道理，你们怎么不明白吗？还有，你们若是嫉妒宝山，那就更离谱了，宝山能打仗，你们能吗？宝山为了大祈朝出生入死，好几次差点丧命，这些你们能做吗？要是你们不能，那就不要嫉妒他现在有皇上的赏识，也不要嫉妒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王牡丹被说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