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本来以为能把李成儒和那些内官应付过去了。

谁知道已经天黑了，内官突然又来了。

内官质问族长，是不是变相地不让难民们参加开牲节，族长顿时吱唔起来。

他给自己找借口：“其实也不是不让他们参加，而是去年来的难民实在是多，如果个个都参加的话，我怕那些农场主有意见，毕竟每家都要杀羊，难民也要吃羊，可是他们又没有贡献。”

内官冷哼道：“没有贡献，帮你们放羊不是贡献？上回我可是听说了，放一天羊就发两个馕，还不给工钱，如今是开牲节，开牲节你都不让负责放牧的高兴高兴，这开牲的意义在哪里？光让老天爷就可以了？”

族长被问得哑口无言。

内官又道：“你现在就挨家挨户通知，就说明天的开牲节所有人都要参加，羊儿要吃草就让它们吃，吃完草它们不是自己会回来的吗？”

“……”

一番质问下来，族长只得照做，连带着妲蒂和古丽母女俩也要跟着去。

……

多里库家。

多里库此时正在毡房门口焖鱼。

上回看叶小娴的焖鱼做得好吃，所以他也学着做了几回，一次比一次进步，那味道已经接近叶小娴做的了。

正吃着鱼，这时刘员外的家丁来了。

这次来的家丁叫大武，属于捕鱼小分队的，跟多里库也算是熟识了，虽然双方的语言沟通并不是特别顺畅，但是因为相处多了，语言加上指手划脚，双方都能明白对方在讲什么。

“多里库，晚上好啊。”大武乐呵呵地。

多里库向来热情好客，就问：“吃了没？要是没有吃的话，就一起吃吧。”

大武摆手：“不了，我那有饭吃，现在来，是想跟你说羊的事情。”

“明天一早我把羊宰好，你们过来拉走就可以了。”多里库以为大武来是为了确认明天的羊。

毕竟一两银子一头羊，听上去像是忽悠人。

大武又笑道：“不用了，我们不需要你的羊了，现在我们有羊了。”

“哦？”多里库惊讶。

大武就兴奋地伸出三根手指，道：“七王爷来了，带了三头羊。”

“七王爷又来了？”多里库问。

“对，七王爷免费送我们三头羊，所以我们现在有羊了，哈哈哈，也不用买你家的羊了，你家的羊，就留着吧。”

大武其实也是出于好心，毕竟七王爷送了羊过来，那多里库家的羊不就可以省下来了吗？

可多里库听了，脸色却沉了下来。

“多里库兄弟，你怎么了？”大武隐约感觉到多里库不高兴。

多里库却只是笑笑：“没事，既然你们有羊了，那就不用买我家的了。”

大武虽然意识到多里库不高兴，但也不去细想，又道：“除了羊，还有别的不少东西，没想到，这七王爷不过是跟我们同行了一路，为人却这么仗义，一有空就来看我们。”

多里库笑笑。

大武走后，多里库看着铁锅里面的焖鱼，突然就没有了胃口。

……

开牲节总算开始了。

天山部落的开牲节十分隆重，所有人集中在草地上，面对太阳升起的方向。

那方向摆着几十张祭祀台，祭台上摆着烤全羊、当地的水果、点心，而部落里面的巫师和长老们在祭台前念念有词，跳着一些难民们看不懂的舞步。

据说，这是为了驱赶前一年的晦气，迎接新一年的运气。

叶小娴等难民们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但个个都表现得很庄重，没有人喧哗，也没有人嘲笑这些奇怪的仪式，毕竟这是一个地方的仪式。

就连李成儒也在前面安安静静地站着。

他是贵宾，享受的是站在最前面的待遇。

直到仪式举行完毕，所有人才放松下来，族长宣布下面进到狂欢的环节：喝酒吃肉。

各家把各家的烤全羊拿回来，再在原地上支起架子，生起火，将烤熟的羊再热一遍，然后就切开一边喝当地的高梁酒一边吃羊肉。

李成儒是贵宾，按规矩应该是要和族长他们一起吃的，可是，他只是去跟族长打了个招呼，然后让内官跟族长们吃，他自己则来到叶小娴这边，跟叶小娴他们吃。

大家都这么熟了，偶尔也能开开玩笑，刘员外就笑着问李成儒：“七王爷，您怎么到咱们这边来了？”

李成儒看了叶小娴一眼：“别家的烤全羊我吃不惯，我只得惯叶子烤的，像那天在客栈吃的烤全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