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 174 章【二更合一】(2 / 2)

作品:《带着复式小楼考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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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伤痕累累的盛元德在老盛家醒来时得知唯一的儿子给了盛大林后,焦灼的在床上又哭又闹,盛老爷子显然不是‘隔代亲’的人,盛元德这么糟糕,盛老爷子依旧不舍得将除了族名的大儿子赶出去。

然而盛元德恨透了盛老爷子。

“我不在家,你个老不死的就放任你婆娘糟践我儿子?嗯?”盛元德不是不知道越氏厌恶盛言楚,尖叫道,“楚哥儿是我亲生的,你咋能不经过我同意就将他送人了!是不是越氏那婊.子拾掇的?我砍不死她!快快还我楚哥儿!”

越氏正美滋滋的念叨盛言楚这崽子终于离开了老盛家,一心想着以后没人能克她了,突然听到盛元德的咒骂声,越氏心一横,怒气冲冲的抡起扫帚就冲进了屋。

哼,治不了小的,就治老的。

然而越氏下一息就摔了个大跟头,门牙接连崩断了两颗,越氏不禁悲从中来,伏在地上鬼哭狼嚎,一时间老盛家的院子‘热闹非凡’。

康夫子颔首摆手让其坐下,睨了眼底下几个稚嫩的面孔,沉吟道:“有些话老夫说在前头,老夫这人不愿教未开蒙的稚子,至于原因,你们无须打听,这是老夫的私事。”

坐在前排一少年拍马屁,朗声道:“您是朝廷同进士出身,又是登过金榜上过大殿的先生,让您回乡教开蒙,宛如牛刀割鸡。”

“就是,”底下一阵附和,“夫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若是拿来看管小儿,实属屈才。”

“回夫子,我等知晓康家私塾的规矩,特意在家中开了蒙等了两年后才过来的,还望夫子能收了学生,学生必当杨雀衔环……”

都是读过书的人,一个赛一个嘴甜,拜师房顿时热闹起来,一下成了诸位学子们聊表誓言的场所。

盛言楚不甘示弱,勇敢的站起来,就差举手发誓了,郑重其事的推荐自己:“夫子,学生亦是,学生今朝一心只想科考兴家,虽如今的学识比不过兄长们,但学生愿意去学,学生家中虽是商户,但学生不怕苦不怕累,三百千字字皆熟……”

偌大的拜师房里,盛言楚清脆的童音压过了好些人,不消一会,屋里只回荡着盛言楚厚着脸皮小嘴叭叭夸赞自己的话语。

盛言楚生的乖嫩,又故意摆出大人认真的模样,一番言论举止惹得屋里众人笑声不断。

因有辛华池的小插曲,大家都不敢再小觑盛言楚这个才过七岁的娃,待盛言楚口齿清晰的说完一大段话后,旁边一个十二三的少年起身朝盛言楚鞠了一躬。

盛言楚心鼓如雷,忙回了一礼。

康夫子认得这少年,视线意味深长的从盛言楚身上挪开,笑问少年:“雅之可是觉得这小子眼熟?”

俞雅之冲盛言楚一笑,转向康夫子:“正是呢,不知夫子可还记得学生家兄?”

康夫子捻了捻短须,眼中颇有满意之色:“当然记得,当年你兄长和盛家哥儿一般大,三百千愣是一个不会,还大言不惭的说他将来要考金榜状元……”

俞雅之尴尬的摸摸鼻子:“兄长是太想进康家私塾罢了,何况兄长并没有夸大,在夫子多年教导下终归有了好前程。”

说到这,俞雅之眉眼展开,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喜帖。

“夫子,这是家兄特意嘱托小子送给您的。”

盛言楚抻长脖子看,程以贵个头高看得清楚,小声道:“是喜帖,我约莫瞧着上面印有‘桃乾镇俞庚’几字。”

“俞庚?”盛言楚撇嘴呢喃,“这名字我怎么听得好耳熟?”

首座上,康夫子接过喜帖,看完喜帖后眼色一亮,喜道:“前有金榜题名,后有洞房花烛,庚小子着实好福气啊,竟娶了临朔郡功曹家大人的女儿!”

一说金榜题名,盛言楚终于想了起来,吸了口气迟疑道:“夫子口中的庚小子说的莫非是新科状元俞庚?”

“状元俞庚?”

“我的天,俞状元竟是夫子的学生?”

“夫子不是说在此之前收的学生大多不走科举的吗?”

“是啊,为何我等没听说过夫子手中教出过状元?”

“哼,我就说康夫子比镇西的廖家好。”

“可不就是吗,村里好几家小子非要多花冤枉银去廖家私塾,若是他们知道康夫子教出了状元之才,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

议论声中,程以贵敲敲盛言楚的肩膀,眨眼戏谑:“你家那老货还赁马车去廖家摆脸子,嘿嘿,这回状元消息传出去,康家私塾的门槛定要被踩断。”

盛言楚嘴角浮起一抹看戏的笑容,说实话,他确实很想看他爷以及老盛家其他人知晓这件事后会作何形容。

学子们叽叽喳喳如窗外的麻雀,扰得康夫子烦躁,随身携带的戒尺往桌上猛地一摔,四周顿时万籁俱静。

康夫子黑脸上不复笑容,斜挑了一眼话茬头头盛言楚,淡淡道:“俞庚是老夫多年前破例收的学生,昔年他的近况就跟盛家哥儿一样,大字临得像鬼画符……”

被当众点名的盛言楚羞愧的低下头,周围哄笑成团,有几个年长的男子替盛言楚开脱,笑说盛言楚才七岁,能熟懂三百千已然了不得。

祝永章这娃满屋子跑,如毛茸茸的兔子一般拱到盛言楚坐边,吵着要跟未来的小盛状元做一桌。

康夫子嘴角轻微的上扬一下,很快复平:“俞庚遗憾在幼年没及时读书,如果他跟你们一样早早的下学堂,说不定他荣登金榜的年岁还要往前挪一挪。”

盛言楚听得稀里糊涂,祝永章吐出一颗荔枝核,悄声道:“俞家哥哥我认识,他是庶子出生,是雅之哥哥的堂兄,小的时候在嫡母手下讨活,一直没机会入学,后来求了我叔父三天三夜……嗯,说来也是巧了,俞家哥哥跟你一样,三百千都不是先生教的。”

难得有跟他同龄的人,盛言楚竖着耳朵听,边回应:“三百千我是跟着娘家舅舅以及家中老族长学的。”

“如此说来你和俞家哥哥还是有区别。”祝永章道,“俞家哥哥是顶着嫡母刁难的危险跑到族中学堂窗下偷学的,学了半年不到就被我叔父收了。”

盛言楚惊讶张口,祝永章摸摸屁股,心有余悸道:“听说后来这事捅到了俞家嫡母那,俞家哥哥受了好一顿打呢,不过现在好了,俞家哥哥成了状元,又娶了高门嫂嫂,那嫡母如今只有求俞家哥哥的份,断没有再祸害他的机会。”

盛言楚暗暗将俞庚的身世和遭遇记在心中,警戒自己切莫骄傲,这世上有的是比他聪慧的人,他能短时间弄懂三百千,拖的是上辈子的福,而俞庚不一样,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有才之人。

“夫子对外为何不说他教了俞状元?”程以贵脑袋凑过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谁还去廖家?”

祝永章困惑的摇摇脑袋,想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几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座上的康夫子给出解释:“俞庚是桃乾镇人士,老夫的私塾家宅原是定在那的,老夫归乡怀镇后,不愿提及从前的过往,便没跟外人道过此事,加之老夫这些年不收走科举的学生,以至于外人都说老夫没有廖家夫子有才学……”

说到这,康夫子咳了一声,道:“老夫不喜戴高帽,人活在世攀比虚荣没意思,今天老夫将这句话送给诸位,希望诸位日后做事沉住气,老夫尚且还能活几年,可不愿看到你们在官场上为了追逐功名而攀龙托凤,到头来落一个和老……”

康夫子忽而虎躯一震,神情恍惚的端起茶盏,咕噜灌下满满一盏的凉茶后才缓过气,搁下茶盏后却不往下说了,双目微闭躺在那,瞧着似是陷入了往事之中。

盛言楚心领神会,猜测未完的话应该是康夫子被贬归乡的缘故。

几个年长的男人听完康夫子的教导,齐齐起身拱手:“夫子教诲,学生当每日自省。”

声音之大,震得拜师房檐下的鸟雀四下飞蹿。

盛言楚没拜过师,不知其中的奥妙,正歪着头迷糊着呢,一旁的程以贵一把将人抡起来站好。

“楚哥儿,快拜师!”

盛言楚头脑顿时清醒,肃然的跟着程以贵等人跪下,原来古代有些先生若想收你为徒,会先给你上一堂人生课,康夫子的一番谨言落下,便意味着这些人都能入康家私塾。

书童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布团,盛言楚等人跪在上面等着康夫子带他们跪拜功名星宿老祖文昌帝君。

康夫子怅然了一会,经书童提醒站起来时步子略有点不稳,祝永章忙跑过去搀扶。

“叔父,你怎么了?”祝永章边问边伸着小手替康夫子顺气。

盛言楚等人皆屏住呼吸,望去的目光中饱含担忧。

时值正午才过不久,三月天的阳光明媚温和,透过镂空的木窗打在盛言楚脸庞上,小儿稚嫩面孔勾得康夫子发白的脸逐渐怔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