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嘴角都沾了血，风恂的注意力却在他的手上。

“这个，师尊还满意吗？”风白楚素来清雅的声音温润慵懒，抬起了手，他的手中是一颗修士完整的元神，被活生生挖出体外，还在潺潺滴血，如同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说是杀人，但，一出手就叫对方尸骨无存！

那秘境之中的狐妖，果然也是他亲手所杀。

——好重的煞气，好狠的手段，好决绝的……心性。

风恂笑了，他何止是满意，简直满意极了：“不愧是天命魔君！”

风白楚看着风恂，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人性，而是属于魔物的，他无趣地说：“师尊拿这种人来试探我，真的相信，我是魔君吗？”

下一瞬，他直接捏碎了文喑尊者的那颗元神。

即便是风恂，都脑海空白了一瞬，眼眸错愕：他竟然，毁了对方的元神，是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不打算给对方！

若非真的黑到了极点，无冤无仇，谁会用这种残暴至极的手段杀一个人？

如此凶戾，便是他风恂自己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风恂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他笑道：“魔君多虑，请随我来，风某要为你引荐一位，世间最尊崇的，唯一的神明。”

脚下八卦牢笼骤然下降，像是要瞬间到达十八层地狱。

风白楚和风恂都毫无反应，站得极稳。

“唯一的神明？”

风白楚垂眸看着自己满是血肉的手，随意拍了一个清洁术法，将所有的血痕清除干净。

那雪白脸上的血点，却被他遗忘了。

风恂看了一眼，风白楚沾血的面容，似乎因为杀人后的倦恹安静，显得温雅和煦极了，血污之下的气质，非但没有一丝狰狞黑暗，甚至是温柔干净的。

但，越是干净，才更叫人觉得黑暗。

风恂没有提醒他，他一向厌恶风白楚过去的纯白无瑕，觉得这样的他看着才顺眼。

“请随我来。”

地宫之下，最核心地底最深处。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一团散发着光的黑暗。

黑暗怎么会发光？

黑暗之中，怎么会看见另一个黑暗？

除非，那黑暗比任何黑都黑，黑到，仿佛连黑夜都像是明亮的。

黑到，仿佛颠倒了世间一切真理法则，混淆人的眼睛，才觉得，这黑暗才是唯一的光。

风白楚微怔：“这是……什么？”

这是他从未见过，从未想象过的存在。

风恂虔诚祈祷，双手交叠额头之上，这是妖族的大礼：【此乃吾神，是世间至高，唯一，初始的神明，妖神——混沌。】

风白楚望着那团不断变幻旋转的黑暗。

【混沌是一切的初始，在所有一切未曾出现之前，世界就是混沌的；混沌也是一切的终结，世间万物，最终都要回归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