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樾壬很老实，举起手往前走了两步，“我刚刚进来时计算的位置，现在，应该就到了浴桶跟前了。”

南襄伸手抓住他手腕，把吸了水的帕子递过去，弯下腰，低声说，“你来吧。”

程樾壬调整下姿势，两腿劈开将身体放低，拿着帕子的手有点抖，然后落在女子的肌肤之上，很简单的几下动作，却让他出了一脑门的汗，听见南襄说了句好，才飞快的逃了出去，躲屏风后平复了半刻，见南襄穿着整齐的走出来。

“来，坐，樾壬，我们聊聊天。”

寻雯进来给她擦头发，南襄按住他，“不用你，让寻雯来吧，你有什么想跟姐姐说的吗？”

程樾壬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感觉心里头有些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的变化，“姐姐，是你有什么话要说？”

两个人相互对峙着，沐浴过后，就消散了酒气，此刻的南襄异常清醒，看着眼前男子的轮廓，私心杂念作祟，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嗯，你今年十七了，我想谈谈你的婚事。”

婚事，程樾壬默默念了念，他的婚事。

完全没了刚才的温馨，这么一句话让程樾壬完全没了重逢的喜悦，是了，她回来根本就不是因为想他，而是因为，他的婚事，可笑可笑…

双手放在膝盖上，很是规矩乖巧，程樾壬反问她，“姐姐为何着急？谢帧都还没有定亲的。”

你们不一样啊，南襄对小反派可是倾注了心血，原本庶子时，她根本就不打算给他张罗婚事，如今身份倒是够了，只是，碍于他那个单相思而已。

这事她一直记着呢，遂开门见山的问他，“你还单相思吗？”

程樾壬抿唇，沉闷的点点头。

南襄突然窜出来的一股火，两人对坐着，程樾壬正垂眸，忽然对面伸过来一只脚蹬他膝盖上，女子用了力气的，程樾壬往后撑了一下才稳住身形，抬头看她。

女子艳丽的脸颊上怒气未消，收回脚盘坐着，瞪他一眼，“出息？我还说不得你了？”

程樾壬整了整衣袍，重新坐好，平静如常，“姐姐自然能说得，也能踹得。”

见他如此油盐不进，南襄胸口顿时哽下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躁动，“你，仔细说来，到底是如何的女子？若真蕙质兰心，我让祖母亲自上门去给你提亲。”

程樾壬低头扫了自己膝盖一眼，淡淡道，“她处处都好，是我配不上她…”

话未尽，那头盘腿的小脚果然又踹过来，“你给我闭嘴…”

程樾壬一把抓住她脚踝，抬头坚定的看着她说，“姐姐，我今生只爱她一个人，至于婚事，暂且搁置吧。”

男子的那双眸里幽深暗沉，如同一个漩涡，吸引的她坠入其中。

南襄挣了下，程樾壬放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补充，“况且如今我初入官场，暂时还不需要站队。”

陛下年岁渐大，已现颓势，各位皇子的力量不太分明，站队一事确实为时尚早。

南襄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唯独对这个单相思充满了好奇，能让他如此说的女子，该是长了三头六臂的…

想想还是劝说他，“你年岁尚小，恐怕分不清爱意和倾慕，要不，你还是告诉我，我来帮你？”

程樾壬坐的端正，挑眉答，“姐姐就知道？”

“当然，女人看女人的直觉很准，你总不告诉我，我就担心。”

程樾壬若无其事的看着她，“担心什么？”

榻上的女子歪在榻前，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拨算，“担心你被骗呗，比如说富有心计的庶女，比如说不甘寂寞的新寡，比如说已在深闺的怨妇，我怕你上当受骗啊。”

程樾壬不想她如此富有想象力，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吐了口，“我只能说，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姐姐不必想那些有的没的，至于婚事，到了时机我自然会看着处理。”

南襄撇嘴，跟没说一样，不过范围缩小了，估计是个才女，否则不能入他的眼，罢了，她慢慢再探吧。

天色慢慢黑下来，寻雯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姑娘，那位公子闹着要自杀…”

程樾壬倏然抬头，犀利的眼神钉向南襄，薄唇微启，“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程樾壬：哪来的小公子？姐姐来给我解释解释…

南襄心虚：呵呵，闹着玩，闹着玩，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