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3 / 3)

作品:《炮灰公主青史留名了

“老姐姐!老姐姐啊……”

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林中树影婆娑,万籁俱寂,只余下一道悲痛欲绝的哭声。

楚蓁站起身,心情说不出的沉重烦闷,视线落在不远处黑衣人的尸体上,顿了顿,招来一个侍卫问:“伤亡情况如何?”

那些人绝非一般的刺客,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杀招,身上还带着一股煞气,死于他们刀剑下的亡魂恐怕不少。

侍卫恭声道:“雇的镖师死了五个,重伤三个,我们带来的人死了四个,重伤六个,余下的都是轻伤,并无大碍。”

这些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和胆识都在京城里排得上名,这一下就死了四个,那人到底是有多恨她,才派了这么多杀手来,非要她命不可?

楚蓁叹口气,叮嘱白芷:“妥善安葬了,等回到京城,从我私库里取两千两送到各家去。”

想了想,觉得不够,又补充道,“谁家要是有适龄的孩子,便送去官学读书,倘若不愿意,问问他们想做什么,尽量满足了吧。”

总归是她欠了他们一条命,不做点什么,良心难安。

“奴婢记下了。”白芷笑了笑,“小姐最心善了,那官学名额有限,本就不是平头百姓之家能进的,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们哪儿会不愿意。”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性命本就不值钱,京城那些官宦人家打死了婢女,不过是破烂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随意埋了。

运气不好的,尸体还会被野兽叼走,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寻常官宦人家都是如此,更何况这世间权势最鼎盛的皇宫呢?

听说锦悦宫那位娘娘上个月晨起梳妆弄断了几根头发,气得大发雷霆,当场杖毙了一个梳妆宫女,那血流了一院子,场面十分骇人。

相比之下,公主虽然性子任性了些,可心地是好的,从不打骂宫人,每天不是陪玩就是陪聊,逢年过节还有赏赐,阖宫上下谁不羡慕她们在玉福宫当差。

楚蓁不知她心中所想,低头看了眼血迹斑斑的衣襟,沉默片刻,有了决断:“走吧,赶在天黑前进城,休整几日,我们启程去庐州。”

白芷闻言一惊:“小姐,您不去杭州了?”

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去杭州府调查大国师的身份,这都快到了,为何又不去了?

楚蓁默而不语,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露出一脸高深莫测之色,反问道:“依你看,这些刺客像是谁派来的?”

白芷愣住,这个问题她还没想过。

白芍背着药箱走了过来:“如果奴婢没猜错的话,应当是郑大人。”

大国师,姓郑名宏伯。

楚蓁称赞道:“果然还是白芍聪明。”

她看向一头雾水的白芷,“你呀,别总是一门心思扑在练武上,有空多跟白芷学学,看看这世间的豺狼虎豹,免得以后被人骗了,还傻乎乎帮着数银子。”

当年皇后诞下嫡女,娘家威北候府特意着人送了四个小丫头来,说是给公主做贴身宫女。

四个人从小习武,武艺都不弱,其中桑枝最稳重知礼,玉福宫一切事物都由她掌管;桑葚话最少,但十分衷心;白芍武艺稍弱,却是四人中唯一一个会医术的,论起治病救人的本事,比起御医也不逞多让;白芷年纪最小,武艺最高,偏偏性子也最活泼,从不长心眼儿。

这次楚蓁出门,只带了白芷和白芍,一个会医,一个会武,再加二十来个侍卫。

原想着人数不宜过多,以免打草惊蛇,结果现实和她想的好像有些出入。

楚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他既然选择此时出手,就表明他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杭州府那边肯定早早做好了准备,无论我们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出有价值的线索,不如就此转道去庐州。”

白芷啊了一声:“那岂非白跑一趟?”

“这倒未必。”白芍接过话茬,“至少经此一事,能证明他的身份确实存在疑点,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派江湖杀手来杀人灭口。”

楚蓁拧眉:“那些黑衣人是江湖中人?”

白芍打开药箱,拿了一支被布包裹的箭头出来,那箭头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乌黑一团,散发着一股恶臭。

楚蓁捂住鼻子,认出那是先前射她的那支箭。

“这箭头上涂的是一种植物提炼出来的芽汁,见血封喉,只有滇南的深山里才有。”

白芍道,“据奴婢所知,近些年有不少江湖势力盘踞滇南一带,其中就有一个五毒派,专门炼制毒药。传说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制毒不解毒,但凡他们炼制的独门毒药,都没有解药,任凭中毒者武功再高,也只能白白等死。”

听到最后一句,楚蓁忽然有些后怕。

幸好她方才躲得快,否则中了毒,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山壁上,反而没那么痛苦。

白芍将箭头重新用布包好,塞进一个黑色瓷瓶里,放在药箱角落。

倘若大国师真的心怀不轨,这些杀手也真的是大国师派来的,日后必定还会有再遇的一天,她要把这些样本带回去,看能不能配制出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那头,侍卫就地挖了一个坑,将老妪的尸体安葬入土,又立下墓碑,才来禀报楚蓁。

楚蓁走过去,行了一个大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日若有机会,我会带着您的两位小主子来看您,愿您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说完,又是一礼,起身扶起旁边哭得不能自已的年轻老妪,宽慰道,“哭久了伤身,千万保重身体。”

年轻老妪泪眼婆娑,紧紧抓住她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声道:“姑娘,你……你可一定要去庐州府,一定要去。”

楚蓁觉得她似乎话中有话,略一迟疑,道:“你且安心跟着我们,眼下天色已晚,不宜赶路,我们先进城,过几日便启程去庐州。”

“好好好!”年轻老妪这才破涕为笑,“我瞧姑娘是个面善之人,又有如此多侍卫随从跟着,必定是大户人家出身,不屑诓骗我一个糟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