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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挫败(2 / 3)

作品:《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她这才发现,武松身后也带了两个小弟,远远的跟着,大约是刚跟他办事的。再加上董蜈蚣,一行五人脚步纷落,总算显得没那么暧昧了,这才让董蜈蚣回到柴进那里,自己跟武松往下面走。

潘小园终于明白了。原来江湖中人喜欢带小弟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仅是为了气势,更是为了避免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瓜田李下。做好事时,旁边多几双眼睛,就是多了见证,免得让别人冒领功劳;而就算没干什么好事,旁边有人盯着,也就少了无数种神转折的可能性——就算相遇的是两位大哥也如此。

武松还纠结于第一个问题,又问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态度居然出奇的和蔼。潘小园总算发现了,武松这厮吃软不吃硬,尤其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当初孙雪娥在他身边花样作死,他居然能一路忍下来,没把她变成片鹅干,大约也是因为孙妹子眼泪说来就来,哭得实在可怜。扈三娘的事,他之所以下决心淌这趟浑水,大概也是因为她描述过“小黑屋里有女人在哭”——要是换个大男人半夜干嚎,看他管不管。

而她自己呢,以前总是跟他针尖对麦芒,就算心里面哭成林妹妹,也得拿出凤辣子的气场,每次发生冲突都恨不得狭路相逢勇者胜,从没让他见过太脆弱的德性,自然讨不得他好去。

但她也不打算改进。她觉得这时候要是好言好语求求武松,让他把李应和蒋敬俩直男癌揍上一顿,给个教训,他多半也会考虑考虑。但人贵有自尊,自己揽下的事儿,哭着也要自己解决,又不是丐帮弟子,不能总是手心朝上。

再说,就算武松能把欺负她的人全揍趴下,那也是他自己的能耐,别人再看得起,也只是看得起他;而她呢,不过是个躲在别人背后的狐假虎威的小人。

眼看武松还在旁边等答案,都快等急了,她才想起来给他定心:“不怪你,是我自己多事。你……别问。”

那“策论”既然入了钱粮三巨头的法眼,又幸好让萧秀才抄一遍,是自己的总跑不了,总归有些希望。但她眼下心绪太乱,加上个武松跟在旁边,完全没心思进行任何思考。

只好顺着他的话,闲扯两句。这才记起来那天小黑屋外那档子事儿,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本来那天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早就不恨他了,犯不着吊着人家胃口。反倒是现如今骤然见到他,还涌上些关心:“这几日,你在哪儿安歇,没让我见到。”

武松笑笑:“左右有歇的去处。”他不喜欢和人深交,应酬多了,这是习惯性的答法。说完了才觉得太过笼统,又道:“第一夜是歇在鲁智深房里的。他每每夜里喝醉,不知道歪在哪棵树底下,十天里有八天都是空屋,正好让我占了。第二天,是给宋大哥值了个夜。他那里……有些情况。”

他如今也不避讳那些针对宋江的暗杀企图了,因为旁边这人已经让他耳濡目染,教育得十分懂江湖规矩,口风甚至比一些爱喝酒的好汉还要严——况且,一个局外人,谁会冷不丁的去套她的话。

于是他便简略地说了。前天夜里,据说是有人想要硬闯宋江的卧房,被宋江惊觉,这才仓皇逃了出去,而值夜的四个小弟居然毫无察觉。宋江立刻让人把武松请来——可以商议的人太少,花荣被外派公干,宋江惊魂未定之下,看谁都像是坏人,只有武松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的。再说,武松起码做过都头,心又细,有些分析查案的经验。

武松开始以为是宋大哥疑神疑鬼,或者是做了个噩梦,但还是帮他仔仔细细地查了一圈——直到在窗边发现了两根淡淡的指印,已经被清晨的露水浸得花了。

他自己亲身试了试,结果发现,要想无声地闯到二层窗边而不被人察觉,用尽自身本事,最少也得留下一个完整的手掌印。只两根手指接触窗沿,这份功力,他自认做不到。

能做到这一点的也有。鼓上蚤时迁是个专业神偷,从两岁起就开始飞檐走壁,大到全副铠甲,小到枕边的胭脂盒,再或者遍布机关的古墓里的宝贝,此人全都手到擒来,并且完全让人想不出他是如何得手的。

据说董蜈蚣山上之后,听说时迁在彼,马上就慕名前去拜师。时迁嫌他资质太差,只会拍马屁,拜师礼又寒酸,一脚给踢了出来。

但时迁显然不可能暗害宋江。当初时迁投奔梁山,几乎是差点就被晁盖砍了——晁天王做强盗也做得十分有原则,只打家劫舍,从不偷鸡摸狗。山寨里容纳一个小偷,不是败坏梁山的名声么?

还是宋江好说歹说,给劝下来的。因此宋江可以说对时迁有救命之恩。

再者,那一晚,时迁在聚义厅跟人拼了一整夜酒,最后醉倒在房梁上,摇摇欲坠的悬着。有不下十个个目击证人围在一起,猜他什么时候掉下来,一直猜到天亮。

武松只得认输。他带着八分不服气,第二夜,自愿守在宋江家门口捉鬼——风平浪静。他自己熬得满眼红。又不敢回自己房里歇,生怕一回去,房里又碎个盆盆罐罐的。于是只好踅到聚义厅去,听别人喝酒吹牛,聊以解闷。

这件事,他就当讲笑话讲给潘小园听了。没提他守的多累,也没提他这几日有什么别的烦心,只拣有趣的讲,学着她当日讲什么柯少侠的语气,适当的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