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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2 / 5)

作品:《我和死敌的粮真香

手边还有本书和老花镜,旁边是盏冒着袅袅热气的茶。

季归鹤和沈棠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出了无奈。

默契地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沈棠毫无悬念地输了。

赢了的季归鹤笑着按住他的肩,冒着吵醒老爷子的风险,轻轻走过去把毯子提起来,给老爷子盖上了,才又原路折回,冲沈棠眨了眨左眼,一起离开。

大厅里又安静下来,刚刚还睡得呼噜声响的老爷子睁开眼,浑浊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嘿嘿嘿笑了声,慢腾腾地坐直腰,戴上老花镜,捧着书悠闲看。

天上月老地上他,只牵红线不要夸。

老头子拥有无与伦比的快乐。

已经是三月份,致远镇也渐渐迎来了春天,第一股东风已经吹化了镇外的积雪,天气逐渐回暖,可惜夜晚依旧寒冷。

踏出客栈的第一步,沈棠就被迎面的冷风吹得僵了僵。

……这是梦游吗?

他为什么会闲着没事去敲开季归鹤的房门,还带他出来逛?

吃饱了撑的?

沈棠怀疑人生,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自己清醒着,陷入了沉默。

古镇规划得方整,黑瓦高墙,飞檐下灯笼飘摇,还有檐角挂着铜铃的人家,铜铃在风里晃晃悠悠,碰撞出清脆辽远的响儿。

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建设都在镇外新的规划区,这边尽量保持着原貌,仿佛错入了时空,来到了多年以前。

入夜后街上本就没什么人了,现在鬼影都见不着一个,整条街上只有两颗寂寞发光的大明星并肩乱晃。

季归鹤没问要去哪儿,跟着沈棠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听着呼啸的呜呜风声,觉得可爱,听着地上沉缓的脚步声,也觉得可爱。

夜景处处是趣味,出来好像也不亏。

气氛沉默,却意外的不尴尬。

沈棠吸了口带着凉意的空气,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甜丝丝的棉花糖。

夜市上……有卖棉花糖吗?

沈棠打破沉默:“去夜市看看?”

季归鹤毫无疑义地点点头。

于是沈棠的非酋气再次爆棚,领着路却迷了路,绕七绕八还险些踩到一条流浪狗,两人差点被狗撵着跑,终于摸到地方时,夜市已经散了。

镇民们有说有笑地四散离开,顷刻间安静下来,只有小贩在麻利收摊。

两人站在转眼就空荡下来的夜市口,面面相觑。

沈棠的表情麻木:“……”

季归鹤知道这时候打死也不能笑出声,别过头,肩膀没忍住,背叛地耸了耸。

沈棠的脸更黑了。

迎面的风割得脸冷,还会钻进脖子里与肌肤共享天伦,季归鹤将笑意一点不漏地憋了回去,体贴地脱下围巾,给沈棠围上:“回去?”

其实他有点舍不得。

沈棠最近换的香水太好闻,清甜中又带着丝奶香,总让他控制不住地想离他近一些……最好凑到他的颈间,细细地嗅一嗅。

可惜求生欲冒出来,他只能忍耐,委屈自己不要靠太近。

沈棠也没推辞,他确实觉得冷,沉着脸没吭声,抬脚往里走。

季归鹤自然乐意,跟上他的脚步,目光扫过狼藉的摊位、扔着零零碎碎垃圾的街面、忙着收摊回家的小贩。

清冷的空气里充斥着他久居“上流社会”而未曾见过的,热闹又荒凉的市井气息。

有导演批评过他眼界太窄、没有体会过生活,经验不够,戏路也窄。他当时不服,现在隐约也明白了点。

致远镇本就不大,夜市一条街也不长,走到尽头,不过十来分钟。

街尾的路灯亮着暖黄的灯光,驱散夜里的寒意。摊子已经收得差不多了,街尾只剩个冻得脸颊红红的小姑娘在收东西。

摊子上是些花花绿绿的面具,多半是京剧面谱,笔墨鲜艳,勾线流畅。沈棠的目光一凝,走上去拿起一个瞧了瞧:“怎么卖?”

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买东西,小姑娘笑眯眯地道:“那是我爷爷画的,三十。”

面对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她居然也没什么防备,反而从刚收起的袋子里又摸出个:“这个也是我爷爷画的,小哥要买吗?”

沈棠转头瞅季归鹤。

季归鹤配合地凑过来,声音低沉,响在耳边时,莫名有股酥意顺着耳尖爬到心尖:“给我的?”

沈棠轻嘶了口气,肩膀撞了他一下:“凑这么近干嘛……”

他拿着那个面具,在季归鹤脸上一比,笑容有几分平时难见的狡黠:“白脸的曹操。”

透过两个挖出来的洞望着他,季归鹤略微沉吟,接过小姑娘手里的面具,也在他脸上一盖,凑到他耳边,轻微笑了笑,道:“黑脸的沈棠。”

沈棠的脸果然黑了。

小姑娘也不催他们,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手。沈棠余光注意到,把那个白脸曹操塞到季归鹤手里,爽快付了钱,顺口提醒:“早点回去,当心坏人。”

小姑娘爽快地应声:“没事儿,我爷爷就来接我了。”

离开这最后一个摊位,前方又是空荡荡的街道。季归鹤摸了摸那个面具,似笑非笑:“礼物?”

沈棠睨他:“爱要不要。”

“当然要。”季归鹤开玩笑似的,“回去就请人刻上‘沈棠赠’,收藏起来。”

沈棠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琢磨接下来去哪儿。

大晚上的,还能去哪儿?

就算是去开房斗地主,都还差个人呢。

他的目光在街道两旁逡巡。

三秒后,他眯着眼盯住了不远处那个广告牌。

“季影帝。”

低头看面具的季归鹤哎了声:“沈老师,您什么时候才高抬贵手,不寒碜我?”

沈棠没搭理他,望着那处道:“天这么冷,想不想去个温暖的地方,开个包间玩点刺激的?”

季归鹤心跳当即漏了一拍。

脑中闪过沈棠白皙水嫩的脖颈,鲜红湿润的嘴唇,眼角下那点泪痣……还有那片昳丽的、蔓延在他肩头的玫瑰花瓣。

艰涩的一句“这不太好吧”还没出口,他心神大乱,顺着沈棠指的方向一看。

“极致网吧”。

季归鹤:“……”

沈棠:“?”

季归鹤阖眼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欣然点头:“走吧。”

网吧就在前面,几步路就到。推门进去,就听连成一片响的鼠标键盘声,落座的多半是些十几岁的小孩儿,熬红了眼玩游戏,时不时冒出句脏话,空气闷闷的,还有股烟味儿。

网管裹着件棉衣,窝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抱着手机看剧,眼皮也没抬一下:“五块钱一小时。”

季归鹤眼尖,瞅到网管眼睛不离的电视剧是沈棠主演的,心里的不快消弥大半,望着沈棠的眸中涌出揶揄的笑意:“包间。”

网管这才纡尊降贵地移开眼:“身份证。”

沈棠和季归鹤都完全忘了这茬,懵了懵,季归鹤眼也不眨,摸出几张百元大钞:“忘带了。”

网管不动声色地挡住摄像头,接过钱,笑眯眯地给他们俩开了机子:“在楼上。”

还附赠了两罐饮料。

大概谁都想不到,两个大荧幕前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会半夜溜到网吧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