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〇〇〇〇(1 / 2)
作品:《我把你当徒弟你却……》大漠里风沙大,陆灼霜做的那些标记,统统不知被吹去了哪里。
原本有迹可循的寻果之路成了大海捞针,日头都快落了下去,师徒二人依旧一无所获。
陆灼霜不死心,又挑了处地方,指使伏铖去挖。
被陆灼霜这般折腾了大半日,伏铖刨坑都刨出了经验,早已总结出一套省力且高效的挖坑方案,就是苦了寂灭。
皇天不负有心人。
师徒二人终于不再跑空,没能刨出果子,倒是刨出了一坛酒。
陆灼霜抬眸,对上伏铖的目光,轻声道:“打开看看。”
伏铖动作利索地敲开封住壶嘴的黄泥,掀去用麻绳紧紧缠绕在壶口的那层油纸,霎时间,果香味四溢。
陆灼霜又凑了过来,低头嗅了嗅:“是果酒,闻着像是用沙棘酿的。”
她说完,下意识伸出手指去蘸取些许。
这酒也不知在大漠里埋了多久,早已被冻得冰冰凉凉,入口甜润,比一般的果汁还好喝。
陆灼霜早就放出神识勘察过,除了她与伏铖,此处再无他人。
许是在他们来之前,误入此处的人留下的罢。
既如此,她便毫不客气地收起了这坛酒。
天色已晚,再找下去也没意义,陆灼霜果断选择放弃那些不知被埋在了哪里的果子。
转身与伏铖道:“该回家了。”
“回家?”
伏铖一时间没能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陆灼霜拎着酒壶,一晃一晃,声音里透出愉悦:“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她尾音才落,就已祭出熄染,朝东南方向猛地一劈。
剑气卷起的飓风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冲碧霄。
“呼——”
狂风又开始怒吼,霎时间黄沙漫天,整个世界模糊一片。
远远地,出现了一个高速运转的风洞,内里漆黑一片,似妖兽张开的巨口。
陆灼霜拽住微滞的伏铖,一把冲进风洞里。
眼前的世界瞬息万变。
他们这次不似来时那般,被卷入了风刃中,待到风声散尽时,二人已回到流萤谷的入口处。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人都维持着原样。
陆灼霜耳朵里嗡嗡嗡一阵响,谁的话都听不清楚,像是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帘水幕。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传入耳的声音逐渐清晰,那些石雕一般杵着不动的人也都慢慢动了起来,时间回到他们离开时的那一刻。
伏铖目光怔怔望着眼前这一切。
陆灼霜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耳畔响起:“那片大漠是空间裂缝,漂浮在时间法则外的存在,你完全可以用梦去理解那个世界。”
伏铖瞳孔骤然一缩。
“师父,你的意思是……”
陆灼霜抬手压住被风掀起的轻纱,声音很淡:“忘了吧,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她这番话说得轻巧。
伏铖怎么可能会忘?他死都不会忘。
他眼圈红红的望着陆灼霜。
陆灼霜已经走远,从队伍的末端走到最前端,与白烬肩并肩。
回时的路比去时快了近一倍的时间。
他们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太阿门。
破虚峰上月桂飘香,山茶次第绽放,仍是一片花团锦簇。
小茸与鹤潘安一同蹲守在院门前翘首以盼。
分明也才离开四五天,为什么会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陆灼霜一时间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她与伏铖皆未说话。
晚膳吃得是仙鹤送来的大锅饭。
陆灼霜没什么胃口,不停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豆腐被捣得稀烂,蒜薹被压得瘪瘪的。
伏铖也没胃口,索性吃都不吃,直接回到了房间。
偌大的院子里只余陆灼霜一人。
她突然又想起了那壶沙棘酒,倒入杯中,一口一口地抿。
薄酒入喉,酸酸甜甜的滋味一下在口腔中弥散开。
大漠里明灭的火光烙印在她心上。
怎么可能忘得掉?
薄酒一杯一杯入喉,陆灼霜提着酒壶熏熏然站了起来。
她酒量差,酒品还不好,平日里鲜少沾这玩意儿,而今却已不动声色地灌下大半坛。
她在院子里晃晃悠悠地走,眼疾手快地抱住想要跑路的鹤潘安,一顿乱薅。
雪白的羽毛落雨般撒了一地。
鹤潘安的哀嚎像柄利刃般划破夜的宁静。
“哗啦——”
伏铖房中的窗被推开了。
陆灼霜单手扼住鹤潘安的脖子,用腿将它压制在地上,一把一把揪着它身上的毛。
“忘得掉……”
“忘不掉……”
……
“忘得掉……”
“忘不掉……”
……
以此重复念叨了近百句以后,鹤潘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秃子。
陆灼霜的手在它光秃秃的脑袋上一阵摸索,发现再也摸不到半根毛,又眯着眼骂骂咧咧:“怎么可能是忘不掉?你这毛长得有问题!”
鹤潘安的辛酸谁知道?
它期期艾艾地望着立在一旁围观的伏铖,颤颤巍巍伸出爪子,在地上刨出两个字。
「救命!」
伏铖终于动了动,弯身扶起抱住鹤潘安不撒手的陆灼霜。
陆灼霜的手又摸到他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下一根头发,笑得眉眼弯弯:“就说嘛,是忘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