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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把你当徒弟你却……》秋日的风与其他季节都不同。
不似春日那般带着微凉的湿气,也不似夏日那般复杂多变,更不似冬日那般凛冽。
陆灼霜推开窗,凉爽的秋风扑面而来,首先闻到的是满园丹桂香,其间还隐隐夹杂着秋日果实的甜香。
是伏铖窗前的那株梨树,前些日子才摘走一批,不到两三天,饱满的果子又缀满了枝头。
陆灼霜这些天变着法子吃梨。
或是生吃,或是煲汤,又或是制成膏,来来回回折腾了小半个月,早已吃腻。
奈何,她这人天生嘴馋。
得了空,就想找些新鲜玩意儿来尝尝。
陆灼霜兀自趴在窗台上思索着。
忽闻一阵敲门声。
伏铖立于门外,道:“师父可要去山下逛逛?山脚的板栗大抵都熟了。”
陆灼霜闻之,眼睛一亮。
她都快忘了,秋日里还有板栗这么个好东西。
她道了声“好”,欢欢喜喜地在衣柜里找起了适合干活的窄袖常服。
破虚峰是个好地方。
这里土质肥沃,雨水多,种什么都能长,关键还没什么人,已然演变成太阿门的菜市场,不仅种满了果树,还有大片大片的庄稼。
陆灼霜与伏铖并肩而行,一人背了个小篓,小茸摇着尾巴,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他们身后跑。
秃了足有大半个月的鹤潘安也终于出了一趟门,鬼鬼祟祟跟在小茸身后。
时隔多年,小茸依旧只有巴掌大,那条尾巴倒是长得愈发“诱.人”了,又大又蓬松,俨然一根单独饲养的鸡毛掸子。
鹤潘安此番偷偷跟在小茸身后,正是奔着着这根“鸡毛掸子”而来。
它缩着脖子,岔着脚丫子,小心翼翼地在这片遍是枯叶的地上行走,生怕会惊动小茸。
待到它与小茸的距离拉近时,再猛地一伸头,张嘴叼住小茸的尾巴,使劲薅毛。
秃头仙鹤坏得很,自己没没毛了,也见不得别人毛茸茸。
它用劲不大,小茸倒称不上疼。
可三番四次被它这般骚扰,小茸实在是忍无可忍,扑上去与它扭打成一团。
鹤潘安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挑了个硬茬。
这么点大的小茸,战斗力竟也不俗,小短腿一蹬一蹬,端的是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鹤潘安才施展出一个“大鹏展翅”,小茸便跳了起来,一脚踹中它膝盖。
鹤潘安重心不稳,晃晃悠悠栽倒在地。
小茸则头也不回地跑了,懒得搭理这只蠢鹤。
山脚下的板栗树林生得不高,地上已落了不少熟透的板栗。
焦褐色的刺球将“嘴”咧做四瓣,硬壳里的坚果粒粒饱满,不消多时,陆灼霜就已收获小半篓。
伏铖那边战绩也不俗。
这一块的板栗很快就被捡完,师徒二人只能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忽闻九霄之上传来一身惊雷。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哗啦啦”,瓢泼似的下。
师徒二人只得捂着篓子,四处找地方避雨。
跑了约莫百米,师徒二人终于找到一处避雨地。
是座用秸秆搭成的凉亭。
小茸也迈着短腿颠颠跑进了凉亭。
被雨打湿的它,缩了近三分之一的水,毛发全干的时候也就巴掌大,而今更是小得可怜。
伏铖放下装板栗的篓子,蹲身给小茸擦毛。
它毛厚,擦再久也干不了,伏铖只能被迫选择放弃。
这场雨还不知要下多久,伏铖转身看了眼陆灼霜。
忽道:“师父,我比你高了。”
正盯着雨幕发呆的陆灼霜不禁一愣。
伏铖已走过去,与她背靠背:“这次,是我比你高出一块豆腐的高度。”
陆灼霜不信,也伸手,跟着比划了一番。
结果,还真如伏铖所说,他已经比她高了。
陆灼霜莫名感到欣慰,小小少年就要长成男子汉了。
嘴上却在调侃:“你可别是天天都在卯着劲儿与师父比高?”
伏铖竟不否认。
反问她:“是又如何?”
陆灼霜失笑着摇头。
有时候觉得他长大了,有时候又觉得,他仍是个孩子。
这场雨来得急,走得也急。
地上到处都湿哒哒的,陆灼霜把小茸从地上抱起,放进伏铖的背篓里。
它踩在厚厚的板栗上,用后腿支撑着身体,趴在竹篓边沿,咧着嘴四处张望。
小茸这副模样着实太可爱,陆灼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脑瓜,它嘴咧得更开,一双黑豆豆似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
雨停了,栗子也捡够了。
陆灼霜与伏铖正准备回家,迎面走来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陆灼霜常年深居简出,鲜少离开破虚峰。
迎面走来的两个少年不认识凌霜仙子,反倒识得她弟子。
一见到伏铖,便激动得两眼直放光:“这不是咱们伏老大吗!?”
这浮夸的语气,这生动的表情。
陆灼霜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在最后关头,生生将那个“噗”字憋回了喉咙里。
那两个少年仍殷殷切切望着伏铖,比小茸瞧着更像狗勾。
伏铖的脸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
两个少年还在忘我的“缅怀”从前。
其中一个生着虎牙的黄衣少年道:“老大,你是不知道啊,自你走以后,那群狗东西天天来咱们地盘上撒野。”
另一名青衣少年亦点头似捣蒜:“兄弟们可都想死你啦!!!”
“噗……”
陆灼霜这次是真忍不住了。
少年们纷纷侧目,才发现伏老大身边竟站了个这般好看的仙子。
黄衣少年眼睛又是一亮:“好漂亮的仙子姐姐!”
青衣少年仍在点头:“是呀!是呀!”
这两孩子说话跟讲相声似的,陆灼霜又忍不住笑了。
伏铖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是我师父。”
太阿门无人不知伏铖乃凌霜仙尊亲传弟子。
两个少年登时僵住,紧张到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