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哥。”

秃子眯眼打量程夜，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小子是谁，怯生生的走过去问：“你认识我啊？”

程夜点点头，回头看了眼马路对面的车，赵临安放下车窗朝两人招了招手。

秃子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接着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对面跑去。

赵临安下了车，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安哥啊！”秃子终于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老泪纵横。

————

秃子哭了五六分钟才止住眼泪，抽噎着上下打量赵临安：“安哥，你什么时候醒的？去年大飞来看我时，说你还在医院昏迷着呢。”

赵临安拍了拍他肩膀：“上车说。”

三个人上了车，赵临安跟秃子坐在后座开始叙旧。

“我也是刚醒没几个月，听大飞说你快出狱了，就过来接你来了。”

秃子长叹一声哽咽的说：“安哥，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谁都没想过赵临安真能醒过来，刚昏迷的时候，他和大飞还觉得他没准几天就醒了，结果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后来干脆就放弃了。

“这得多亏了橙子，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橙子？”秃子透过后视镜打量前面开车的男人，一身精致体面的衣服，脸上带着无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跟他记忆力那个抽烟烫头的臭小子根本对不上号。

程夜目光跟他在镜中相遇，秃子不自然的低下头：“真没想到，橙子现在出息了……”

“别光问我，说说你这几年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唉，我有啥好说的，这几年的大狱蹲的我啥脾气都没有了，人有时候就欠治，过去我总觉得自己挺牛逼的，等进来了才发现，自己就是这个。”秃子伸出小拇指比了比。

刚进来的时候，秃子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结果被人结结实实揍了半年后，老实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些年在里面也算是表现良好改过自新，还减过一次刑，这才提前一年放了出来。

“你现在出来了，以后准备干点什么？”

“当然还是跟着你混啊！”之前秃子还有些迷茫，见到赵临安后心一下就踏实了，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

赵临安语塞，他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跟他混估计连饭都吃不上。

程夜看出赵临安的为难，在前面岔开话题：“先去吃饭吧，秃子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完饭再去洗个澡，也算是接风洗尘了。”

秃子摸着光头嘿嘿笑了两声：“成，你看着安排就行。”

程夜直接带两人去了一个私家菜馆，地理位置有点偏僻，不过菜的味道还可以。而且环境比较安静，不会让秃子感觉太局促。

程夜开车不能喝酒，给他们两人要了一瓶低度的白酒。

点完菜三人坐在包间里，秃子一个劲的感叹：“外面真好，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

几杯白酒下了肚，秃子脸颊泛红打了个酒嗝：“真他娘的爽，多少年我都没碰过这东西了！”

“安哥，我在里面经常想，如果当年你没出车祸，咱们哥几个现在在江北不得呼风唤雨啊！”

赵临安苦笑，没准自己得跟他一起进去挨揍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提了那些就，吃菜。”

送餐的服务员都是小姑娘，秃子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的赵临安都觉得丢人，在下面踢了他一脚。

秃子嘿嘿傻笑：“安哥！我秃子这辈子没服过谁，只服你一个！真的，只要你一句话，我秃子这条命都是你的！”

旁边程夜微微皱起眉头，他喝多了。

吃完饭秃子醉的走路直晃荡，嘴里还吵着要去洗澡。

刚好附近有个大众浴池，赵临安本着节约的原则，直接领他进去。

程夜一脸无奈的跟在两人身后，知道安哥是怕他胡来。

进了浴池领了手牌，直接进了大池子，秃子泡在水里没一会睡着了。

赵临安怕他呛死，让旁边的搓澡师父帮忙把人拉出去。

透过雾气，一个有点跛脚的男人走过来，伸手穿过秃子腋下把人拉了上来，他弯腰的时候，赵临安看见他手臂上花里胡哨的纹身一愣。

“小军？”

男人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水里的两个人。

半晌才说出话：“安……安哥？！”